“母亲撑不了多久了,大孝三年。我担心留你在李家又生变故。”
岑三娘一惊。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说不准了。她脱口而出:“不如再提前!”
话说出口她的脸烫了起来,讪讪的低下了头。
她绝没有上赶着要嫁他的意思。她只是想离开李家的深闺生活,开始另一段新的人生。
杜燕绥耳边又响起她对滕王说的话:“有好感行不行?将来说不定哪天就喜欢上了呢?”
他有些失落。在她眼中,更喜欢的是他承诺过许她自由吧?他小心的将这个念头藏进了心底。瞬间恢复了爽朗:“你且耐心等等,我会保护你的。”
这是他能为她做出的许诺。
不是情话。
岑三娘点了点头。她突然觉得自己对杜燕绥也太功利了些,心里生出一丝尴尬。
元宵摊的热汽顺风飘荡,隔在两人之前。模糊了彼此的面容,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好在没坐多久,岑三娘就看到了李家的仆从抬着顶青帘小轿匆匆行来。
坐进轿子,她总觉得之前的对话让她感觉别扭。岑三娘掀起了轿帘,轻声对杜燕绥说道:“今日让下人送了节礼去府上。我……我做的。”
她飞快的放下了帘子。
杜燕绥没听得的太明白,脑中只想着岑三娘放下帘子前脸上那抹动人的羞恼神情,直到轿子走远,这才快步走向马厩。牵了马飞驰回府。
杜家
提起杜氏,姓氏能追溯到三皇五帝,是帝尧的后代。也有称上古酒神杜康遗脉。后李商隐写有望帝春心托杜鹃。望帝名杜宇,古蜀王之一,也有杜氏敬为先祖。杜氏在大唐的名望仅次于五姓七家。尤以京兆杜氏为首。
此时岑三娘了解的杜氏中还没有出现杜牧杜甫这样的文豪。京兆杜氏因杜如晦声名鹊起,又因杜如晦儿子牵涉进废太子李承乾案而陷入低谷。
太宗皇帝感念杜如晦功绩,他逝后蔡国公府并没有被撤掉。然而杜家大爷与公主牵进谋反案后,杜燕绥父亲被削去了承袭的国公爵位。蔡国公府名存实亡。
杜如晦任兵部尚书被封蔡国公时,宅邸扩建,杜家将相邻的两座院落分给了他。杜家大爷尚了公主,又拆了两座宅院修了公主府,与国公府只一墙之隔。
平康坊有一半以上的面积都是京兆杜氏的宅院,国公府与公主府又占了一半。公主府被封了门。面对东市大街的国公府大门数年紧闭,僚属尽散,与一街之隔的繁华东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国公府诺大的府邸里住着杜老夫人,杜燕绥的母亲,杜燕绥兄妹四个主子,显得格外空旷。
国公府正气堂里,杜家三位女主人正在看李家送来的节礼。
老夫人满头银发,精神矍铄,手腕上绕着串沉香佛珠。
杜二夫人是个瘦弱的妇人,四十出头,头发已花白了大半,脸上始终罩着一层消散不开的哀愁。半倚在罗汉榻上,时不时发出几声清咳。
杜燕婉换下了外出的华服,穿着半旧的襦衣,兴高彩烈的翻看着:“祖母,这件紫红的福字缎料正好给你做件新衣,过年时穿。”
放下那匹衣料,又快活的拿起匹秋香色的在母亲身上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