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紫宸殿有她的衣服放着,子娴反应快,一边笑一边往外跑:“我去给帝姬取干净衣服!”
祁氏连忙抱着阿杳进屋,豆沙很快打了温水进来,祁氏便要去润湿帕子以便给阿杳擦拭,帕子刚落尽水里,就听到雪梨在喊:“别舔……别舔!”
一回头,看到雪梨握着阿杳的小手,一脸的哭笑不得。
她这是好奇手上沾的什么东西,小孩子又不懂别的,想知道是什么就上嘴舔舔——可那是酒啊!雪梨还特地给卫忱取的烈些的好酒!
被她这么一喊阿杳倒是乖乖地停了,而后手上先行擦干净,再想添也没的舔。但是已经舔进去的那一舌头也没办法……
反正子娴还没回来,阿杳就呼呼大睡了。
雪梨难免有点担心,便问祁氏:“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这么小,不能喝酒吧?
祁氏倒神色轻松:“没事。民间许多地方孩子过了五个月要‘尝百味’,就是各种东西都给她尝一丁点,酒也算在内,差不多也就是尝这么点,无碍的。”
雪梨稍稍放心,又还是央着祁氏多留了半个时辰,等阿杳一觉醒来见精神仍是不错才让她们回去,仍不忘叮嘱一句:“记得跟淑妃夫人说一声……万一会伤身,赶紧请太医过去看看。”
祁氏连声应下后告辞了,卫忱笑吁口气,看看雪梨:“比从前会办事了。”
“总得有点长进嘛……”雪梨被他说得还挺不好意思,顿了顿,又解释说,“而且我真怕阿杳有什么不妥。陆大人和陆夫人都不在了,只有她了!”
暮色沉沉,夏日的晚风一点都不凉爽,裹着满满的热意在宫墙间刮着,再怎么刮,各处都还是死气沉沉。
悦和宫上下归于安寂,宫人们都死死低着头不敢吭声,两个随居的小嫔妃坐在旁边也噤若寒蝉。
淑妃脸色铁青,切齿压了半晌怒意,淡睇着跪在下头的祁氏一声冷笑:“你这是成心给本宫好看呢。”
“夫人恕罪,奴婢……”祁氏惊恐得说不出话。她是如实说了方才的事的,虽有料到淑妃兴许会有所不快,却没想到她会这般勃然大怒。
强咽了口口水,祁氏伏在地上道:“当时是都闹得过了些……奴婢和阮姑娘都没来得及拦,可帝姬、帝姬……”
“帝姬若有什么损伤,你们举家抵命都不够。”淑妃风轻云淡地说着,看到祁氏分明地一阵战栗,又悠悠道,“信不信本宫现在就把你儿子扔出去喂狗?”
“淑妃夫人!”祁氏的脸上一下就没血色,僵了一瞬后连连磕头,“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帝姬若有不妥,奴婢自己抵命,但求夫人……”
“行了。”淑妃止了她的话,颜色稍缓,“御医看过了,帝姬没事,若不然你还有命跪在这儿谢罪?”
祁氏蓦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胸口起伏明晰,淑妃也吁了口气,一下下转着手上的珊瑚手钏。
“伯伯……”阿杳躺在榻上,被那珠子的红色吸引了,伸着小手想要去玩,“伯伯!”
淑妃淡睃着她:“小没良心的,娘都不会叫,倒先会叫伯伯了?”
阿杳明眸含笑:“伯伯!”
淑妃再度看向祁氏:“你,自己到宫正司领三十板子去。这种事不许再有。”
“诺……诺!”祁氏冷汗涔涔地应下,也不敢再说半句辩解的话,一叩首,忙不迭地往外退。
淑妃冷眼看着她离开,柔荑轻抬,一下下揉着太阳穴:“细想来,倒也不全怪祁氏。”
似是自言自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