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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不会太喜欢我了一点(1 / 1)

因为萧逸没有避开那个女生给他的一巴掌,这件事让他在林政言的床上简直受够了教训。第二天萧逸根本不愿意出门,还是林政言去学校给他请的假。

然而事情也还没有就此结束。

傍晚时分,萧逸一个人在公寓里睡得昏天黑地的时候,林政言已经从自己家中一路拖着行李箱来到玄关。如今萧逸的家,已经很适合两个人住了,里面到处都是他们两个人居住的痕迹,浴室、厨房、餐厅、玄关,到处都摆放着两个人平常在用的东西。林政言也完全称得上是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着房间的摆设,反正现在看起来,萧逸住的地方早不会像之前那样空空荡荡。

萧逸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才意识到有人正在他的床边整理衣柜里的那些衣服,更准确一点来说,是林政言正将行李箱中的衣服一件件往衣柜里挂。

逐渐而又倏然地感知到后者之际,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你在做什么?”萧逸面上带着睡意,一脸茫然地问房间里的林政言。

林政言看他一眼,眼神平静,没有半点情绪地道:“你觉得呢?”

萧逸的大脑和动作一样迟钝,他愣愣地看着林政言继续做自己的事,对方除了衣服,还带了书,平板,笔记本电脑,为了放置后面这些东西,林政言把他桌面上所有的游戏漫画杂志叠起来放到另一边。对方明显正在不断划定自己的活动区域范围,而萧逸难免觉得,自己占的位置也太小了。

但比起这个,更为重要的事情显然是——“你是,要和我一起住……吗?”

林政言无动于衷地看他一眼,这次眼神有些变化,暗含隐隐的威胁和警告,意思大概是要是你敢说出反对意见或者什么不动听的话,那你就等死吧。

萧逸眨巴了几下眼睛,他在睡意朦胧里被当下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一头雾水,又懵逼得不知所措。在那个瞬间,他只是凭借本能作出最直接的反应,甚至大脑都还没来得及评估他那些举动的对错和即将引发的后果。

“你会不会太喜欢我了一点?”萧逸歪头看向林政言,一时心直口快地说了出来。

出口的时候他就感觉轻佻得要命,怕是要遭,但话已经收不回来,只好小心翼翼地去察看林政言的动静。令他意外的是,林政言确实听到这句话,也只是整理房间的双手动作微微一顿,半秒后就又一切如常地继续整理了。

“你……竟然,不否认吗?”还没有睡醒的萧逸明显勇气可嘉,他没有见好就收,而是带着小心思问了下去。

林政言淡淡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个眼神是萧逸读不出来的,平静幽深,既像是风暴狂澜,又像是深渊漩涡,似欲言又止的爱恋,又似无话可说的沉郁。太美了,这种美丽,简直美丽得无比致命,诱惑得教人只能心生折服的叹息。

萧逸贪婪地注视他,但林政言已经垂下眼睫,沉默而无声地避开了萧逸的追寻。

片刻后,等萧逸彻底回味过来方才的对话,他不免低下头,在林政言看不到的地方,窃窃地勾唇笑了起来。

他高兴得几乎想对全世界放声尖叫,他错了。

因为得到对方的喜欢,这种喜悦,真实得让人害怕,大概也能令人爆炸吧。

说实话,萧逸完全没有想过要跟任何人同居,如果是其他人这样做的话,他早就换个地方住了。但这个不请自来的人是林政言,他只能殷殷勤勤地扫席以待。

他很快精神抖擞地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只差手舞足蹈了,衣服没换,头发炸毛,脸也没洗地凑到林政言身边,积极地要帮他整理衣服和东西。林政言直接嫌弃地把他推开,让他滚去浴室拾掇自己,没刷完牙之前不要过来和自己说话。

林政言这个人从小就龟毛得要死,又挑剔又难搞,该死的处女座,萧逸之所以没像学姐那样染上抽烟的恶习,就是因为那样做的话,对方连十米都不会靠近他。

萧逸跑到浴室速度飞快地把脸一抹,刷牙刷到一半才想起一个被遗漏的重要问题,于是顶着一口泡沫,唇齿不清地和林政言说话:“那你父母会同意吗?”

林政言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事情,走过去把人揽回浴室里。毛巾拧干给他仔细擦干净了脸,一边漱口水递到唇边吐出去,另一边手上就拿起梳子沾点水,为他理顺了头毛。

“你还没回答我呢。”萧逸乖乖任他摆弄,也不忘挂怀地问道。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这边住得离学校近,我住过来也方便复习。”林政言梳完萧逸的头发后,待在盥洗台洗了两三遍梳子,才语气平淡地回答。

“你父母真好说话。”萧逸开心地绕过林政言走出浴室,去卧室里帮林政言整理东西。

林政言将梳子放回原位,又洗了遍手,然后拿纸巾擦干净,他看向不远处的卧室里萧逸欢快的背影,心想是你太好骗了。林政言家里并没有远到非要搬过来住的地步,而且真想省时间,他的父母比起让他搬出去,更愿意专门派车送他上下学。

萧逸缺乏和家人长久相处的经验,他对家庭和亲密关系毫无概念,所以他可以尽情地用美好想象来替代真实生活。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他的父母也不是对方所以为的那么完美,他的家庭更是时刻充满无声抗衡与较量的博弈场。只是他的小朋友素来天真得无所知觉,只能看到那些表现在外的美好部分,没机会也没打算去接触那些溃败于里的沉疴恶疾。

“我们是不会同意你搬出去的,这说出去像什么样子。”他的父母毫无回旋余地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林政言平静地应付他们:“我已经快要十八岁了,会想要独立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你们不同意我搬出去的话,那我可能也没有什么心思复习,今年期末考的成绩大概会跌出年段前十名。这对我来说影响不大,可对你们而言,这说出去更不成样子吧。”

他爸勃然大怒,痛快地骂了他几句以后,离桌而去。他妈掀起茶杯盖,低头抿了抿茶,温温婉婉地说:“言言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们都管不了你了。”

不过是看谁能控制谁。

他父母这样的态度就算是同意了,他收拾行李出门,他爸看着电视冷哼道:“最好走了就别回来。”他妈看他一眼,有些嗔怪地道,“言言也不打声招呼。”

“爸、妈,我走了。回来的话,我会事先打电话跟阿姨说的。”他的口吻一如往常,没有半点波澜地交代道。

这也许令人觉得他无情,但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更轻松。都是他的决定,亦都会是他的错,不必为之负责,很轻松。

卧室里传来的叮叮铃铃的手链响声一直没有停下来过,萧逸走路轻,平时都像猫一样,来往了无痕迹。林政言特意给他选了这种容易发出动静的手链,让自己随时可以察觉到对方的存在,而对方,依然什么都不会察知到。

无论是手链的事情,还是父母的事情,还是其他的任何事情。

——如果你不想去思考何谓深刻的话,那么就让你如愿以偿,又何妨呢。

夏日的操场上,男生们打球交替候场的间隙,萧逸背靠栏杆,和坐在栏杆上晃荡腿的骆宸说了林政言已经搬去他家住的事情。

在听说这件事以后,骆宸立刻用一种敬你是条汉子的目光佩服地看了萧逸好几眼,慨然叹道:“勇士。”

萧逸自然立刻踩杆上爬,以革命战友的热情姿势交握住骆宸的手,一副知己相见知恨晚的神色,道:“我也这么觉得。”

“自求多福。”骆宸一手撑着栏杆,一手拍拍他的肩,反正他是一点也不想跟林政言这种早上起床还要叠方块被子的强迫症一起住。

“唉,我一定是被美色迷住了心窍。”此刻想想又有些后悔莫及,萧逸忍不住苦着脸,哭唧唧地讲。

讲完才发现骆宸正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他。

“干嘛?”萧逸不免警觉地问。

骆宸晃了晃双腿,他安静地摇摇头,耸肩轻笑道:“只是觉得,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是吗?”萧逸倒是感觉不到。

“因为你从以前起就很喜欢林政言的长相吧,他也是,最喜欢你的脸,明明大家都公认我比较好看。”骆宸笑着叹息,“真羡慕啊。”

“羡慕什么?”

“……自己喜欢的,和喜欢自己的,是一致的。”最终骆宸低头想了一会儿,还是认真回答了萧逸。

“哦。”萧逸其实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所以只是敷衍地回应而已。

骆宸双手撑着栏杆,身子往前倾,偏过头和萧逸说话,金色的阳光正正洒落在漂亮的少年人的睫毛上,闪闪发亮。

“一个经典的问题,如果让你选,你会选自己喜欢的人,还是喜欢自己的人呢?”

“——我喜欢的人吧?”

萧逸想也没想地说。虽然他的口吻里还带着犹豫,但是他根本无须过脑,就能作出自己的回答。

“笑什么?”萧逸边说边上手推了骆宸一把,他本来就觉得两个男生之间还这么讨论情情爱爱的,实在是有点太女气了,结果没想到他好心回答,骆宸还给他笑成这样。

“你看起来就像是会这么选的人。”骆宸笑够了,才这么说。

“是吗?”萧逸眨眨眼,不以为意,然后他伸手去抓风吹过来的落叶。青色的叶脉平展在他的手中,他覆起手掌,将其一一碾碎,细屑纷纷从他的指间落下。

就在这个时候,萧逸连头也没回,忽然随口说:“你是劈腿了吗?”

萧逸在某些时候,尤其是在察觉他人细微的情感方面,就是会有这种突如其来的可怕敏锐。

骆宸于是也笑笑不说话,而那个笑里蕴含的意义,以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萧逸知道他差不多就是默认了。

“真恶劣啊。”可怜的隋美人,新宠没多久就失宠了,萧逸事不关己地想。

“我可不想被你这种百人斩这么说。”

萧逸笑起来,他张开手掌,任夏风吹走掌心里余下的碎叶。“可是比起玩弄别人的身体,更恶劣一百倍一千倍的事,本来就是玩弄感情啊。”

“那可不一定,看你怎么玩了。”骆宸也笑,这个世上,多的是愿意为滥情和花心而辩护的人,而这些人,往往也恰恰是打着情深意重的名义。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在这一点上,大玩家们终归是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真恶劣啊,萧逸又笑着感慨了一句。

“真要论恶劣的话,你还是先把你家的林政言管好吧。”骆宸无所谓地反击道。

“不过你劈腿的人是谁啊?”萧逸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隋和他哥,隋唐。”骆宸很快回答。

风吹起少年们的额发,萧逸显而易见地皱起了眉毛,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问道:“他们家取名都这么随意的吗?”

骆宸真真正正地笑了起来,萧逸的脑回路当真是世间清奇,他既没有无聊而多余的道德感,也能守住无情而喧嚣的秘密,是人世间最好的聊天人选。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没有交谈地看了一会儿球。当萧逸也撑着栏杆往后坐上来的时候,骆宸听到叮叮铃铃的动静,于是看到他手上的的银链,说:“很少看你带一个饰品这么久,林政言送的?”

“是啊。”

“等会儿打球也不取下来?”骆宸有些好笑。

“取不下来。”萧逸无奈地道。

“哦。”那八成装了定位,骆宸想,以后真要背着林政言胡闹的话,也不能带上萧逸了,不过,“——他最近对你很好。”

话题转到这里,萧逸一头雾水:“谁?林政言吗?”

“是啊,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惹你哭了。”

“我长大后哪还有哭啊。”萧逸可不怎么服。

“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都是故意的。”骆宸笑着说,“你还蛮容易被他逗得露出一副快哭快要掉眼泪的表情的,因为看起来很可爱,所以他才屡教不改吧。”

“……”这件事先不提,萧逸又想起之前教室里的事来了,“你还敢说,前几天是不是你?是不是兄弟?有够没义气地自己跑掉了。”

骆宸不置可否地一哂,他懒洋洋地道:“你也该有点自觉吧。”

“他现在之所以会变成这种难搞的家伙,性格这么恶劣又阴晴不定,基本上都是你从小给他娇惯出来的,对此你起码也得负上一半以上的责任。反正他要发脾气的话,我才不会理他,你就自己一个人好好安抚你养大的暴龙吧。”

小时候,大概是幼儿园的时候,又或者是小学一二年级的事情,记不清了。

因为表演节目的女生不够,老师决定让小男生们自己内部票选,票出来最多的那个男生就要参演女生的节目。

“你选了谁,小逸?”虽然小骆宸心里清楚,这个名额八成都会落在自己头上,不过他还是想知道班上的人是怎么投的票。

“林政言啊。”前桌的小萧逸立刻就以理所当然不过的口吻,明快地回答了。

“啊?”小骆宸楞了一下。

而坐在他们俩不远小林政言听到小萧逸的这句话,脸色一变,眼神很快阴郁下来,恶狠狠地瞪向后者,心里显然已经盘算着要怎么整对方了。

不过小萧逸看着小林政言凶性大发的眼神,只觉得怎么会有人连生气都这么可爱。

“你看,林政言多好看呀,穿女生的小裙子一定很可爱。”他仍不知死活,继续和小骆宸炫耀道。

小骆宸用一种同情怜悯的眼神,哀悼般地看向了天真无畏的小萧逸。小林政言根本已经忍不下去,他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一把拽住小萧逸的领子,令对方身前可爱的蝴蝶结都皱成一片。

小林政言眼神阴戾地看着小萧逸,一副准备要大打出手的样子。

可惜小萧逸的思路天生就异于常人,他望着放大版的小林政言的美貌,不免好奇地开口询问。虽然不知为何,他说的话听起来更像是嘲讽。

“你是公主殿下吗?怎么天天生气呀?”

林政言气绝,怒道:“你才是小美人鱼吧,怎么天天都哭!”

小孩子的吵架真是超级没道理,小骆宸转身就去找老师聊天了。像他这么甜美又可爱的人,才不想要被拉入这种幼儿园层次的无聊对话。

“我哪有天天哭?”小萧逸握拳扞卫自己的尊严。

“哦,你等着。”小林政言勾唇,他冷冰冰地朝小萧逸扬了扬眉。

还没等到下午放学,班上的女同学就失声发出了尖叫。小萧逸整个人木木地站在自己的桌椅前,看那条翠青色的小细长蛇,正试图蜿蜒地爬出抽屉,垂出一段晃晃荡荡的蛇尾巴尖来。

过了好一会儿,小林政言才走过去将人拉开,凶狠地瞪着小萧逸说:“干嘛不躲开?!”

小萧逸这才反应过来般,小肉手摸上小林政言的袖子,小身子也紧紧地贴了过去,可怜兮兮地开始眼眶泛泪地看着小林政言。他双唇颤抖,没有张口,仅仅是喉结不停滚动,发出委屈的低低呜咽声。

“不准哭,没毒的,连牙都没有。”小林政言掐住他鼓起来的双腮。

这似乎弄巧成拙,小萧逸的眼泪很快大颗大颗地眨落下来,顺着小林政言的手流入虎口,烫得他几乎都用不上力了。

“别哭了。”小林政言直接上手去抓住细蛇的七寸,椭圆形的翠青蛇首睁着无辜的黑眼睛看着班上的众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退开一步,小女孩们此起彼伏地尖叫。

小萧逸有点想退,但他拽着小林政言的衣袖不肯放开,抱着对方的手臂,想拉着人离蛇远点。

“来来来,大家都不要怕,政言,放老师这里。”老师蹲下来,拿了一个大塑料瓶,让小林政言松手把小蛇身子放进去。

不少人都闭着眼不敢看了,小林政言面无表情地扔了蛇,然后准备去厕所洗手,走的时候才发现小萧逸还挂在自己身上。

“已经没事了,回去坐。”他无奈地讲。

小萧逸拼命地摇头,一路跟着小林政言去完了厕所,又一路回到教室。然后也还是死死抱着小林政言不撒手,死也不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谁劝都不理。

小林政言一拉开他的手,小萧逸就开始掉眼泪。

“……别哭了。”被对方搞得实在没办法,小林政言叫其他男生过来,帮他和小萧逸换桌子换椅子。自己干干净净的桌椅拿给对方用,游了蛇的桌椅全部换给自己,课本文具书包也一一整理过去。

“好了啦,别哭了。”小林政言轻柔地哄着贴在自己身上的人形挂件。

小逸已经在偷笑了哦,小骆宸有些风凉地想,可是政言那个角度看不到。小萧逸仍然皱着一张脸,小林政言在他身边忍着性子,又有些不耐烦地问他:“你还想怎么样嘛。”

终于等到这句话,小萧逸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过去亲了小林政言的脸颊一口,这简直教小林政言气得要死,马上就要发火了。小萧逸看他神色不对,也立刻嘴巴一扁,摇着他的袖子,眼看着就要委屈得放声大哭了。

小林政言咬着牙忍了下来,闷着声音道:“你,别哭了!”

“那,我还能再亲你吗?”小萧逸动作顿下来,张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天真而无辜地看着他问。

小林政言一副想把他吊起来揍上三天三夜的神色,但憋屈万分地极力控制了情绪,因此显得面容扭曲,才十分不情不愿地道:“不准把口水流下来,恶心死了。”

小萧逸立刻转哭为笑,亲人得不行地整个往小林政言身上扑过去,小林政言稳住他的身子,神情嫌弃至极,却又温柔细心地给他捋了捋翘起来的头毛。

完完整整见证了这一幕,小骆宸摇头想,林政言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每次都故意把小逸欺负哭,可是每次看人家哭就心疼到不行的那个家伙也是他。还有小逸也是,这也陪着玩。

哼,真是一群幼稚鬼。

高二的期末考如期到来,如期结束。

虽然成绩还没公布,但萧逸也能大概猜到自己的成绩,他的成绩一贯是很稳定的,永远是班上前五名,无论他是在尖子班,还是在平行班。就好像他的成绩并不是由他自身的实力而决定的,而是由其他人的实力来决定的,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而林政言就是那种考一百分只是因为满分是一百分的家伙,至于骆宸……不好意思,萧逸对年段前十名以外的学生排名不感兴趣,反正都是些不可能考过他的家伙。

成绩从来不让他挂心,萧逸挂心的是期末考已经结束了,林政言没有可以来他家复习的借口了。

他惶惶不安了一阵,几次想开口和林政言谈这件事,但又不敢面对。他不敢面对如果得知林政言真的要搬回去,自己的反应究竟是会忍耐下来,还是会彻底失控。

等考完试回到家,就看到林政言走进卧室拉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衣物。萧逸独自站在卧室门口,静静地看着他所有的动作。

然后,林政言皱着眉,从衣物中抬眼过来,望着他很不耐烦地说:“快点去收拾你自己的东西。”

“……什么?”萧逸不免茫然。

“我订了明天早上的机票,暑假去马尔代夫玩。”林政言语气冷淡地回答他。萧逸抿着唇线,垂下眼睫,然后又循着轨迹,温柔地凝视对方,他总是能感觉被对方所拯救,哪怕只有短短一句话。

下一秒,他跑过去搂着对方的肩,轻轻地吻了吻对方的脸颊。

林政言不快地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在说别闹,到时候受不了的是你自己一样,他于是更甜甜腻腻地笑了起来,硬缠着对方索了一个唇齿相依的热吻。

尽情地在那个吻里,感到爱与被爱。

萧逸还是挺喜欢旅游的,喜欢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喜欢那种可以放下萦绕己身的一切的短暂自由感。可以到处随便走走,不必有任何负担,就算天气炎热而慵懒得待在酒店整天不出门也无所谓,因为他的恋人就在他的右手边,可以俯身去吻,然后交缠日夜。

海岛比萧逸原本以为的还要安静许多。岛上人很少,天与海很广,行走其中,难免生出一种独处失乐园的轻松感觉。

黄昏时分,他牵着林政言的手,漫步在白沙滩上。远处天蓝水碧,晚霞临照,寄居蟹爬在沙石上,身后的热带乔木在夏风中摇枝摆叶,系好的绳床左右荡啊荡,气氛太好,他忍不住转身拥住林政言,林政言无奈而温柔地回应了他,对方的体温熨帖了他的心,在这个远离世俗的地方,令人由衷相信起天荒地老。

兴致来了的时候,他们不分昼夜地做爱,因为不是在学校,所以萧逸不必费心去遮掩身上那些痕迹。这教他看起来远比平日里还要更加暧昧难言地漂亮生动,时刻充满诱人的性吸引力,似清晨雾后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谁都想一染芳泽。

尤其是在岛上度假村里人来人往的地方,他一出现,人高挑漂亮,又白得发光,简直惹眼极了。在这座海岛上旅游的华人并不少,也不乏那些和他们住同一家酒店的,更是一目了然他与林政言的关系。

偶尔林政言独自下水浮潜的时候,会有一些人过来搭讪他,有男有女,萧逸都微笑着拒绝了,这件事他最近熟练度上升了不少。当然也有些明确拒绝了仍不肯死心的家伙,譬如眼前这个成年男人,那一副把他当无知少女哄骗的蠢样子,殷勤得他心里直发笑。

他睡女生的时候,玩情场浪子的风流段数可比这高明多了,不要在祖师爷面前班门弄斧了好吗。

那人看眼前吧台椅上慵懒适意的少年,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调着beo,始终面含浅笑,言辞不冷不淡,一双眼只在盼恋人回来。他终于心痒难耐地再也维持不住斯文面目,刻意贴在萧逸耳边吐着热意道:“像那种初出茅庐的未成年傻小子,一心只想着满足自己,他能够满足这么漂亮的你吗?”

“为什么要打架?”

林政言刚从水面下上来,就看见萧逸正在被几个人架开,就算是这样,其他人都还有拉不住他的趋势。他走过去,见到有个男人已经被揍得有点惨,面容依稀还可以分辨出来原来的模样。

林政言在酒店餐厅见过他,对方看向萧逸的眼神很令人不愉快,不过也犯不上亲自动手的程度,他没再多将视线停留在对方一秒。

他看向还完全沉浸在攻击状态里的萧逸,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表示,林政言只是冷冰冰地出声质问。

在听到对方熟悉的音色以后,少年人那狂热的暴戾眼神才稍微清醒了一下。萧逸闭上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咯咯地转动了好几下脖颈,然后他轻慢地示意其他人放开自己。

其他人都对萧逸方才的强硬表现心有余悸,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林政言过来伸手不容拒绝地接过了人,将人搂在怀里安抚。萧逸异常乖顺地躲在他怀里,任林政言接手处理之后的事情。

他先让人察看伤者的伤势,然后询问对方是否想要报警,那人迟疑地看了看萧逸。或许是考虑到萧逸还是个未成年人,又或许是顾虑闹大了更加丢人,又或许是他自觉心虚和理亏,总之他最终摇了摇头。

这就好处理得多,对于酒店而言,自然也是乐见其成。林政言交待酒店的服务人员带对方去最近的医院就医,所有的医疗费用都算在他们的名下,对方此次的酒店花销也由他们来结。

等所有的事情都差不多解决以后,林政言带着人回到酒店的水上别墅里。

“为什么要打人?”

林政言从行李箱里取出小医疗箱,用棉签蘸了红药水,让萧逸把受伤的右手伸出来上药,并且他也完全没有忘记刚刚的问题,再次冷冰冰地重复了一遍,摆明了要等上一个合理的解释。

萧逸避开林政言的视线,沉默地僵持了一会儿后,他才转回头来,桀骜不驯地冷哼一声,啐道:“因为他欠揍。”少年的态度依然十分傲慢,根本就没有任何打算要反省的意思。

在学校里,虽然别人还勉强当他是个优等生,但他实际上不是在上课时睡觉,就是翘课和太妹做爱,也经常和一些不良学生厮混在一起,整个学校里根本没人敢招惹他。

也就林政言可以在教室里面那样对他动手,换其他人这么做简直找死。在那家伙把他当妹把的时候就已经很挑战萧逸纤细的神经,更别提对方还敢踩他真正的逆鳞了。

没把他揍得他妈都认不出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萧逸的回答令林政言短促地冷笑了一下,然后就听到对方冷冰冰地说:“哦,那我就活该心疼么?”

林政言上药的动作很轻,可一双黑色瞳眸似风雨欲来,他紧紧盯着萧逸,气势逼人地说出了这样的话来。萧逸怔忪过后,身不由己地再次感到,自己正被来自对方的魔力漩涡深深席卷其中,无法挣脱,也不想逃脱。

他的面容已经无法自抑地泛红,但内心仍在顽固地负隅抵抗,他不想理智尽失地投身其中,只想依然保持清醒,始终置身事外地去想,去思考。

——我操,你他娘的恋爱课也满级吗?情话分分值修得有点过高了吧。

萧逸想不出任何言语来回应对方,也认为这种级别的柔情根本不需要言语回应。一般这个时候,大家约定俗成,只需要脱衣上床立刻做爱就好了。

“我不是已经告诫过你,不要再让别人、再在你身上留下痕迹了吗?”不过林政言不是一般人,他浑身散发着低压的怒火,正寸土不留地烧向身前的少年。

“我没有啊。”萧逸立即叫屈,“他又不是女生,我哪会让他,他根本就没能碰到我一根毫毛。”纯粹是他单方面地殴打人家,虐菜而已。

林政言只是用一种你还敢狡辩的危险眼神看着他,可美其名曰“死亡凝视”。

萧逸立刻识相地闭嘴,乖乖摆正姿势,露出标准认错的神情。林政言却没再说话,他沉默地给他上完药以后,一个人安静地收拾好药箱,然后神色淡淡地独自坐在床边,他径直望向水上别墅外连往天际的海岸线,像是对萧逸已经无话可说。

其实萧逸从来就不怕他生气,他比较怕林政言来这招。

太可怕了,真的,他可以在对方不想理会他的这个瞬间,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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