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复急忙回答:“岗哨发现有人进入宫门,但未查探到行踪,为了以防万一,才发了响箭示警。”
宫远徵也补充着说道:“我方才看到有几盏天灯往雪青院的方向去了,我去了屋顶查看,好像有东西在宫门屋顶,但天太黑只能看到忽隐忽现的影子,像人但又不像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金复:“我听值守的兄弟说,岗哨也是看见了一些影子,但速度太快,难以分辨。”
宫尚角思忖着自语道:“速度很快,不知来者,难道是......”此时一声如同鬼厉的嚎叫划破寂静的夜空,宫门众人纷纷抬头循着声音望去,但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主。
宫远徵:“这是,狼嚎?山谷哪来的狼?”
宫尚角:“金复,去通知执刃,让金繁带人守住大门。”又对着宫远徵说道:“带上你的暗器,我们去雪青院。”
雪青院的人先是被响箭炸裂的声音吓了一跳,紧接着又听到那瘆人的狼嚎,众人全都戒备起来,洛清芷不解甚至是质问的看向严齐。
祁若初听着那阵阵声响,如同黑夜中的厉鬼,笑的瘆人:“哈哈哈哈,来了,他们来了,洛清芷,你们洛家就要完了。哈哈,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垫背,我要你们整个洛家陪葬,哈哈哈哈”
洛清芷稳定心神,面色淡定的冷声说道:“哼,就你这二两轻的骨头,也配让洛家给陪葬。今日,你要死,这来的人也同样活不成。”
呼啸的北风将天灯吹到了雪青院上方,洛家的人大喊道:“哪来的天灯。”话音刚落,只见一只只长箭瞬间将天灯击落,直直落在雪青院里瞬时炸开,洛清芷和严齐闪身躲避开。随着天灯炸裂,灯里的东西也跟弥漫开来,雪青院里阵阵白烟伴着若有若无的香味。
洛清芷常年制毒,很快便发觉到那是伴着迷药的曼陀罗花粉:“是曼陀罗,严齐。”
严齐闻声,先是捂住自己的口鼻,又将影卫制的百毒丹给了沐夫人:“夫人,把药吃了,可以暂缓毒性。竹影月影你们保护夫人在屋里呆着,别出来。”
洛清芷一直服用宫远徵的百草萃,自然百毒不侵。而洛家的人却都中了招,开始神志不清,有的甚至开始自相残杀。影卫见状,先是服用了百毒丹,延缓毒发,又将洛家中毒的人打晕,喂了他们丹药,而后开始戒备周围的声响,准备随时迎击。
寒风吹来天灯,也吹散那要命的白烟。黑夜里,雪青院的屋顶站满了黑衣人,从他们的身法可以看的出来,他们是经过专业培训的杀手,其能力也绝不逊于无锋,要不然他们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的进入宫门,站在洛清芷他们的面前。
严齐拔出自己的刀,指着屋上的人问道:“你们是谁的人?”
黑衣人也没有遮掩,回答道:“严公子,别来无恙。我们是谁的人对一个即将要死的人来说重要吗?
严齐:“你们认识我?”
那群杀手竟笑了起来:“我不止认识你,我还认识你身边的人。洛清芷!江湖人人害怕的活阎王。今日我倒要试试,她到底是名副其实,还是浪得虚名。”
洛清芷拔了自己的剑指向屋顶的人:“那就试试,我这把剑也好久没见血了。”
黑衣人:“洛清芷,你中了我的毒,就算你功力深厚,也挺不了多久,不如乖乖投降,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我要是不呢?”
“那就别怪我们心狠了!”
“来吧!”
“上”屋上的人一声令下,屋上的黑衣人顷刻出动,落到雪青院,与影卫缠斗起来。
为首的两人向着严齐和洛清芷而去,刀刃划破黑夜,带着寒光直指洛清芷和严齐的面门。洛清芷拔出长剑先是抵挡,为自己赢得进攻的机会,接着挥动长剑利用自己轻盈的身法,在杀手身边周旋进攻,长剑与刀锋不断摩擦,发出阵阵龙吟。
严齐这边,严家刀法本就与宫门齐名,他的轻功更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对面的人忌惮他的本事,从开始的试探到最后的全力迎击,可惜终是不敌,被严齐转身的当胸一脚踹飞出去,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他几乎听见自己骨骼断裂的声响,在一旁的角落里不自觉的蜷缩成团,嘴角还带着血丝。
洛清芷也在宫远徵他们推门进入的时候,用长剑划破了对手的喉咙,鲜血飞溅。洁白的衣裳染了血色,脸上也沾了那些杀手的血迹。
白雪染上片片鲜血,如同那日梅林,红的刺眼,雪青院里到处都是鲜血,尸体,一片狼藉。洛清芷站在那看着宫远徵进门时惊讶的神情,眼神从惊诧渐渐变得悲哀。他为什么要来,她此时的样子被谁看到都无所谓,唯独他不可以。她不想他看见自己满手鲜血,杀人如麻的样子。
宫远徵看见洛清芷的身影,急忙解决了身边的杀手,想要上前,只是刚走了两步就被洛清芷喝止住:“别过来!”她的语气有无情,冷漠,也有她的坚决。
宫远徵的脚步顿在原地,洛清芷神色悲痛的望着他,自己这不堪的样子终是被他看见了。刀剑声,暗器声,呜呼声在两人的耳边回荡。宫远徵定定的看着洛清芷,下一秒只见洛清芷反转长剑,面无表情的刺进了身后人的身体里,白刃已被鲜血染红,洛清芷面色冷漠无情,如同鬼魅罗刹般狠厉。
“嗷~~”一声狼嚎打破了这院中不断残杀的景象,只见狼群在屋顶站立,巡视着院子里的人,准备随时咬断他们的喉咙。忽然,口哨声打破寂静,狼群随着口哨一跃而下,认准目标,无情的撕咬着那些杀手。
有的喉咙被咬断,有的被狼群拖走甩飞,有的被咬断胳膊,咬瞎眼睛。影卫趁机也直接解决了这些残兵余孽,动作干净利落,不肖一刻,院中只剩尸体,大批的杀手被杀,有一些被活捉,而影卫,无一人伤亡。
宫远徵惊异于眼前的景象,就连宫尚角眼神里都带着诧异。宫门虽没伤到一兵一卒,但如此兴师动众,不计后果,洛清芷接下来的日子有的难了。
洛清芷看着院中那些断臂残肢,大片的血迹,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后,转身看向严齐:“他怎么来了?”
严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解释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吩咐过他,原地待命。”
洛清芷带着些许怒气,转身的时候对上宫远徵的眼神,又急忙挪开,喊了一声:“泽黎,出来。”洛清芷一声,众人皆纷纷环顾着望去,但未见有人出现。洛清芷火气渐盛,抬起拿剑的手,指向对面的屋顶:“我数到三,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你这群狼崽子。”
“别别别,我出来还不行嘛,你别动它们。”屋顶上出现一个俊美少年,随着他的话音,从屋顶上一跃而下,众人这才看清他的模样。少年一身红衣配着绿松石的项链装饰,身形修长结实,腰间别着一把短笛,架着长剑,剑眉薄唇,眉骨鼻梁高挺,一双眼睛格外清澈明亮。
少年见着洛清芷温柔又带着讨好的语气的叫了声:“姐姐。”旁人听见这声音估计早就消了怒气,但洛清芷,油盐不进的主,更何况泽黎比她小,她对弟弟可没什么兴趣,依旧冷面的问道:“谁让你来的?”
泽黎依旧温柔且面带微笑的解释:“我是担心你们会有什么危险,才跟来的看看的。幸亏我来了,让我的朋友们替姐姐解决了他们。”
洛清芷知道宫尚角和宫远徵还在,泽黎的事说到底也是影卫自己的事,就是要罚也不能当着他们的面罚他。
“你的账我等着再跟你算,去见过角公子和徵公子。”泽黎很听洛清芷的话,她让他去见礼,他自然很爽快的去。
影卫知道是泽黎后,开始忙着打扫院子,收拾尸体。泽黎穿过人群,走到宫尚角的面前,颔首道:“角公子,别来无恙。”宫尚角微微点了点头,泽黎看向宫远徵,自我介绍的说道:“见过徵公子,我叫泽黎,是清芷姐姐的弟弟。”
宫远徵疑惑的说道:“弟弟?”
泽黎解释道:“是啊,洛清芷是我的姐姐,完颜璟是我的大哥,我的名字还是他们起的。”泽黎解释的干脆利落甚至有些自豪,脸上不自觉的出现一些得意的神色。
洛清芷怕宫远徵听了他的话误会,也怕泽黎再说下去会越描越黑,适时的阻止道:“见过了人就回来吧。来人,把祁夫人他们带下去。”
洛清芷不说。众人都忘了这母女俩的存在。影卫眼神寻找着她们的所在,只见洛清柠蜷缩在角落里,被吓得瑟瑟发抖,又中了迷药,胡言乱语。雪影给她喂了药,刚要拉她下去,突然间,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挣脱开雪影,冲着洛清芷跑过去,抓着她的胳膊不断的晃着:“姐,我错了,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我告诉你是谁找来的杀手,真的,姐,姐姐我求你了,你就放过我吧,我不能被幽禁,我不能,我求你了。”洛清芷不耐烦的甩开手,严齐上前拉开她。洛清柠又求着严齐:“严齐,求求你,帮帮我。”
严齐也不听她的话,直接将人打晕过去:“来人,拖走。”
洛清芷一直在逃避宫远徵,她不敢看他,也不敢和宫尚角说话,只能让严齐代自己去处理剩下的事,自己转头进屋,刚走到门口,一个人影冲了出来,死死抓住洛清芷,将她按在门上,掐住她的脖子。洛清芷心事重重,一时没有防备,被祁若初得了手。
只不过很快洛清芷就扣住她的手腕,一脚踢在她的膝盖上,祁若初吃痛的跪在地上。洛清芷是没有防备不是废了,她这点伎俩在洛清芷面前不堪一击。祁若初被按在地上,只要她想祁若初的脖子随时都会被拧断。
“我警告你,别再跟我耍花招,我现在心情很不好,生不如死的滋味我想你并不陌生,别逼我。”
“洛清芷今天算你命大逃过一劫,但我告诉你,你不会永远都这么幸运的,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哈哈哈哈”
“找死。”洛清芷掏出身上携带的蛊虫,塞进祁若初的衣服里,蛊虫很快便钻进她的血肉里。那蛊虫是洛清芷用来做化尸粉的,进了人的血肉,很快祁若初便有了反应。蛊虫在她身体里游走,释放毒液,又将她的血肉作为粮食,不断啃食。“啊~”如同鬼嚎的声音响彻黑夜。
洛清枫急忙跪在地上抱起祁若初,又恳求的说道:“清芷,我知道我娘做了很多错事,但你也说了要处以极刑,那在行刑前,你就放过她吧,算我求你。”
“洛清枫我念你是我的兄长,小时候也曾帮过我,我留着你给父亲养老送终。但你若是再来求情,逼我放过她,就别怪我心狠。”洛清芷蹲下身,附在洛清枫的耳边:“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杀手是哪来的,我不说,是给你,给洛家留着体面,你好自为之。”
洛清枫看着洛清芷起身,不再说话。
“把人带下去,好生看押,别让她死了。”
洛清芷又让人把洛哲岩送回他的住处,沐夫人也没再多说,只是安抚的拍了拍洛清芷,自回去安歇。
院子里已收拾妥当,影卫也将沾了血的雪一一掩盖,遁入黑夜。宫尚角和宫远徵两人独自留在雪青院,又让人去回禀宫子羽,顺便将金繁抓到的人带去地牢审问。
洛清芷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默不作声,若有所思。严齐和泽黎面面相觑,又看向宫远徵和宫尚角,希望他们能施以援手。
严齐:“角公子,要不你去看看清芷?”
宫尚角微微侧头,看了宫远徵一眼后,拒绝的说道:“还是远徵去吧。”
宫远徵闻言看了看面前的人,又看了看屋里,神情落寞的说道:“她现在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大概就是我了。我去给她配副安神药,你们去吧。”说完,自己转身离开,那高大的身影此刻显得十分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