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齐和完颜璟守了洛清芷一夜,在平明时离去。毕竟洛清芷是嫁来宫门的,即使他们之间光明磊落,从无私情。但人言可畏,他们还是要为了她的名声着想。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理由找的再好,终究是管不住某些人的嘴。最近的几日,宫门总是有下人窃窃私语,传播是非。
说什么,洛家二小姐与身边的两位公子不清不楚,大晚上的还在看字帖,那看的哪是字帖啊。
起初洛清芷并不想去管,想着他们说几日没意思了,自然就不会再说了。可谁知道,这闲话越传越过分,就连宫尚角都牵扯其中,说的有模有样的。
“最近的闲话你们都听到了吧,堂堂的宫门竟成了勾栏瓦舍一样的地方。还把角公子扯了进来,他们还把宫门家规放在眼里吗?”严齐气愤的说道,长这么大他还没受过这委屈呢。
“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如此肆无忌惮,她们是打量着我身在宫门,即使要责罚他们,也不会做的太过。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
“那就让他们这么传下去?你的名声不要了?”
“什么名声,不过是别人给虚名罢了,他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可不容我辩驳。既然堵不住他们的嘴,那就让他们传,传到无法收场,让长老和宫子羽不得不亲自过问这件事。”
果然,没几日宫门关于洛家二小姐的流言便传的沸沸扬扬,就连厨房烧火的老妪都能说出一番故事来。
堂堂洛家二小姐俨然成了人们口中,风流成性,水性杨花的荡妇,那话编排的连完颜璟都听不下去。
两人急的在洛清芷屋里转圈,“你也真能坐的住,就真的不管这些流言了?”完颜璟又急又气的说道。
“不管,爱说什么说什么去,横竖不听就是了。”
“人言可畏你不知道吗?”
“以前在江湖中也有人骂我,怎么不见你着急?”
“那能一样吗?以前在江湖行走,说破了天,也不过是说你心狠手辣,那人家说的至少也有几分事实。可如今呢,那糟烂话张口就来,都把你说成什么了”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像是在骂我呢”洛清芷又气又笑,“哎呦,你们俩就别转了,转的我眼晕。坐下来,喝口茶,这可是我带来的新茶。”
“喝什么喝,气都气饱了。”憋了半天的严齐终于开口了,“再这么放任下去,说不定会传到宫门外去,我们几个是男人,说的再难听,也不过是被当成风流韵事。你呢,寡廉鲜耻,不守妇道,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们俩这么在意这些虚名呢?”
“我的小姑奶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东拉西扯的,你说放任这件事闹大,让执刃和长老去管,可人家现在连个动静都没有,你还坐得住,这局面再不收拾,恐怕就没法收场了。”严齐让洛清芷气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自己急的干上火,她倒是跟没事儿人一样,心里盘算的什么也不说,就知道在这胡说八道。
完颜璟也忍不了了,“你究竟在想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你若不把我们当朋友,这件事就算我们俩多嘴,我们也不管了,乐得清闲。”说着就要开门离开。
洛清芷忙拉住了他,她看的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他素来沉稳,从未跟她红过脸,即使自己做的再过分,对他说的话再难听,他也是一笑了之。包括严齐也是,他们认识的这些人,他一直护着自己,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就护着,帮自己打抱不平。小时候自己吃不饱,严齐甚至省下自己的馒头给她。在江湖的这些年,要是没有他们俩,自己早就不知道成为谁的刀下鬼了。
也许就是他们长久的陪伴,给了她永远不会失去他们的错觉,又想起毒发那日两人的话,心中不禁酸涩。
“哥,你放心,我会保护我自己。从前,是用刀剑,现在......”
“什么?”
“你且等个一两日,到时自然就明白了。”
果不其然两日后,金繁带着人来请洛清芷去长老院。
“为何要去长老院?发生什么事了?”洛清芷故作思考的说道“难不成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洛清芷一进大殿便看见,竹影,月影及侍卫营的侍卫,还有各宫的侍女,仆人,呼呼啦啦跪了一地。而各宫主以及完颜璟,严齐也都在殿上站定。
“见过长老,执刃大人。”
“洛姑娘此番唤你前来,想必你也明白是为了什么事?”雪长老开言道。
“本来拿不准,如今这殿上跪了这许多人,也猜出几分了。”
“今日这几人聚众闹事,宫门审问洛家的人恐有偏私,所以让洛姑娘来做个见证。”
“是”洛清芷颔首说道。
“那好,我们今日就来辩一辩这是非。今日你们几人之举,究竟所为何事?”雪长老开口问道。
殿上众人自知理亏,无一人开口。还是洛清芷行礼说道:“长老,既然没人敢说,不如让我问问我带来的人。”
雪长老点头答应:“好”
洛清芷对雪长老行了一礼,转身看着竹影,月影,说道:“竹影,今日发生了什么事?仔细的说来,不可遗漏。”
竹影对着洛清芷叩了一个头,又对着座上的几人叩首,说道:“今日我们从女客院落去侍卫营的路上,就听到有侍女在对小姐说三道四,到了侍卫营更是听到他们几人在污言秽语的侮辱小姐。月影上去阻拦,他们骂我们是......”
“是什么?”
“说我们是小娼妇带来的贱婢,还说我们的主子都是供人玩乐的,更何况我们。月影一时气愤,才扇了他们一巴掌。”
宫子羽站起来问道“竹影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殿上的侍卫只把头埋的更深,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倒是竹影挺直身子说道:“若我有半句虚言,愿受绞刑。”
“简直是荒唐,看来是执刃平日里对你们太过仁慈了。说,这些话你们究竟是听谁说的。”雪长老气愤的站了起来,呵斥着地上的众人。
其中一个侍卫开口说道:“回长老,宫门中人都在传说洛姑娘与完颜先生暗中,暗中苟且,甚至还与严公子不清不楚。还有人说……”
“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宫子羽一脸严肃,冷声说道。
“还有人说角公子早在宫外就与洛姑娘相识,两人早已……,此番洛姑娘来宫门不过是顺水推舟。”
“这简直就是放屁,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远徵”宫尚角出声阻止了宫远徵冲上前的行为,并且问到:“这些话到底是从哪听的?”宫尚角的语气任谁听都知道他是生气,且在爆发的边缘。
“快说,这些污言秽语都是从哪传出来的”雪长老气的发抖,厉声问道。
“属下是听各宫的侍女说的。”
地上跪的侍女一听吓得哭了起来,其中一个哭着求饶说道:“我们也是听洛姑娘院子里的人说的,她们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奴婢们也就信了。”
“造谣生事,可是要被关进地牢受刑的,谁给你们的胆子。”宫远徵呵斥道。
“起初,奴婢们也不敢妄言主子的事,但洛姑娘院子里的侍女都在传,奴婢们也是,也是听了她们的话才胡说八道的,执刃大人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你是我院里的人?”洛清芷走到一个侍女的身边问道。
“是,姑娘饶命啊”
“既是洛姑娘院里的人,说,你们都在背后说了些什么?”宫子羽问道。
“奴婢也是听说的,说前几日的晚上,洛姑娘找了完颜先生跟严公子去看字帖,但却屏退了下人,几人在房中,良……良久。”
“就因为这个你们就造我的谣,坏我的名声?”
“我们自然是不信的,只不过大家都在说,我们就……,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求你饶了我吧。”
“只要你说出最先说这话的人是谁?姑娘自会饶你一命。”完颜璟的眼神像是要吃人般的说着。
“我……”侍女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样子惹得严齐一脑门的火。
“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严齐直接把刀架在她的身上。
“说了或许还有一条命,不说只有死路一条。”宫尚角走到侍女的面前说道,此时的他,话虽说的平静,但却带着杀人的寒气。
“是姑娘跟前奉茶的侍女,玉瑚。”小侍女说完,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玉瑚是哪个?”宫子羽问道
“是奴婢。”人群中传出一声应答。
“到前面来。”宫子羽冷冷的命令道。
“你为什么要胡言乱语,玷污洛姑娘清白。”
“我没有胡说,那日确实是洛姑娘让我去请二位公子,说字帖练不明白,让他们来看看还让门外守着的人都下去。”
“洛姑娘可有此事?”雪长老问道:“确有此事”洛清芷此话一出,众人皆看着她,眼神里带着难以置信。
“洛姑娘你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吗?”一直未开口的月长老开口问了一句,月长老也不是要为难她,只有她解释了,才能洗清这波脏水。
“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字帖却有其事,长老和执刃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我的书案上拿来,那字帖现下就放在那,我练的字也都在那。
我只是不明白,不过是看个字帖有什么不妥吗?竟让你空口白牙的污蔑我。”洛清芷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奉茶的侍女。
这侍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当堂与洛清芷对质起来。“若真是练字帖也没什么,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字帖竟要练一个多时辰”
“怎么,我是不能跟两位公子闲聊几句吗?”
“若真是闲聊,为何严公子要在门外守着,完颜先生却在屋内一个多时辰。不是苟且,又是什么……”
洛清芷听到这儿,才明白看来是有人在盯着自己,所有的风言风语都是有人刻意为之。只是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企图?散播谣言又是为了什么?
“事关宫门家规以及姑娘的清白,还请洛姑娘解释一下。”宫子羽说道。
“我可以解释,但解释之前我想先问清楚一件事。”
“洛姑娘问便是”
“我想问问这位玉瑚姑娘,你说我跟完颜璟行苟且之事,你是亲眼看到了,还是亲耳听到了?”
那侍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支支吾吾的“我虽是没有看到,可若是没有私情,严公子为何要守在门外。”
“没听到,也没看到,仅凭严齐的身影,你就敢造谣生事,谁给你的胆子?”
“那是因为院中的林管事也看见了。执刃大人,洛清芷要是真的问心无愧,她为什么不敢解释,只是来问我。”
“来人去把林管事叫来。”宫子羽吩咐道。
“要解释是吗?好啊,我就解释给你听。”洛清芷转身看着大殿之上的人说道:“璟确实与我独处一室。是因为我当晚突然旧伤复发,而他的内功心法恰好能够与我的融合,在帮我疗伤而已。至于严齐在门外守着,不过是怕有人贸贸然闯进来,功亏一篑罢了。”
“你说疗伤就疗伤,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有啊,有个人现在就可以为我作证。”
“洛姑娘直说无妨。”雪长老开口道。
洛清芷转身看着宫远徵,“今日徵公子在这,有没有内伤,是否复发过,他一试便知。”
“远徵”雪长老示意宫远徵给洛清芷诊脉。“这……”宫远徵一脸为难,这大殿之上直接诊脉,不就等于说宫门也信了那些流言蜚语吗?可若是不诊脉,洛清芷的清白便说不清了。
“得罪了~”
洛清芷点了点头伸出来了自己的手。
此时大殿之上鸦雀无声,“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