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哉顿时笑容僵硬在脸上,也只是刹那,立刻茫然不解的诧异问道:“闻人姐姐,你说什么?”
“《子虚赋》开篇第一句是‘楚使子虚使于齐’,结尾最后一句是‘何为无以应哉’。你取这一头一尾,未免糊弄。”闻人贞斜着身子倚靠着软垫,长长的睫羽在清澈眼底投下阴影,神色晦暗不明。
楚哉眉梢微微上扬,合掌侧头,脸上笑意更浓,一派烂漫:“居然有此巧合?我长到如今十几年,到是第一次知道。闻人姐姐真是博学广见。”
“龙城柳江南岸,有小山地崛起,突兀耸秀,其形如立鱼。山脚东南有一泓清水,称小龙潭。鱼峰山与小龙潭相映,如巨鲤跃立潭面,形肖神似。人称——南潭鱼跃。”闻人贞徐徐道来,“《龙城县志》里有提,子虚小姐大概看的是《游梦记》,书中多荒诞之言,切不可信以为真。”
楚哉纵久经江湖,老脸皮厚,此刻也不经躁红一片。只片刻,她那水灵的眼珠转流一圈,又换上笑意盈盈,仿佛和闻人贞闺阁好友,在说笑一般:“闻人姐姐真是高人,到不晓得哪里看出来的?这般试探我。“
闻人贞无意隐瞒,便说:“进门便觉得不妥,一处山水一处人,见了文书纸张更是不对。”
楚哉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所以你根本不是好奇,不过是借机拿了我的文书看。不过那份文书...如何?”作假文书这一手,她那老骗子爹娘都要伸大拇指,夸一句通灵巧手!
“豆腐印章不如何。”闻人贞见她脸上一闪而过不屑,补了一句,“已算不错,否则我何必青眼相加。”
楚哉忍不住嘴角一扯,暗道文人相轻,美人相轻,聪明人更是看不起聪明人。但如今形势要容不得她反讽抬杠,只能自认倒霉,话到嘴边却又忍不住:“闻人小姐这般费劲心力,青眼相加于我,想必是有大事。”
闻人贞到不曾想和她较劲,却是天生心高气傲,从不落下风:“到也无甚么事。不过是我一则不耐虚与委蛇。二则,缺了江湖经验。”
“我欲往北,楚哉姑娘做几日京兆尹千金吧。”
楚哉顿时脸皮一跳,一双眼睛眨了眨:“我本只是想着傍上京兆尹千金,骗吃骗喝些日子,能骗些钱财更好。这还未蹭一顿饭,便摊上如此重任,实在是.....”
闻人贞微微低头一笑:“无妨,你能骗多少是多少。”
楚哉立刻听明白她的话,心中雀跃又忍住,脸色为难的看着闻人贞:“闻人小姐,这事情可非同小可。若你家仆役当我是略卖人贩子.....”
她说着,见闻人贞打开手中的书,随手一翻,露出书页中夹着的一封信。楚哉双手接过,再不说话。
说是到定婚店,实则只是路过,两人都没有下马车,只半撩起帘子,敷衍的看了一眼,接着便去了月老祠。
侍女在马车外禀告:“小姐,楚小姐,月老祠到了。”
“闻人小姐不带帷帽?”楚哉见她起身,不由问道。
“不必。”
楚哉望着她下车的背影,挑眉撇嘴,也将手里帷帽一扔,两人一前一后下车。
宋城地偏,又非节庆。月老祠中游人稀少,清幽安静。进门就见一颗大树,枝叶茂盛,郁郁葱葱。满树系着红绳挂着命牌,仿佛是结满姻缘。
仗着无人,楚哉便原形毕露,言辞无忌:“一群蠢货。要是真有神灵,要人做甚么。”
闻人贞本看着姻缘树,闻言道:“人便是神佛,由在神佛之上。”
“闻人小姐这玄关妙语,我可不懂。我只知这些地方,多是人装神,人骗人。”楚哉见有人走来,侧身抱住闻人贞手臂,笑容若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