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间,张月鹿突然一把推开旁边的人,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
此刻刺客已经被俘,反应过来的人群纷纷涌向御座下,殿中反倒是更加混乱。竟然无人觉察到张月鹿混进来,她挤在人群中。听着景秀风行雷厉颁下一道道指令。见她小心的扶着皇帝,声音从容不迫,面容肃然中有赫斯之威。
张月鹿心中松了口气,头脑也清楚起来。天子遇刺,不知刺客是何人?她目光扫视四周,见无人察觉,正打算离开。却听外面奔进来一人,可不正是十七郎之父,亲卫中郎将武朗!
张月鹿见他神色惊慌,心中嘲笑未起,就听他身后之后高声凄呼:“宫——宫中有变!贤妃毒杀皇后!”
相辉殿中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群臣无人敢说话,也无话可说。天子命悬一线,宫中又生惊变。要是帝后齐齐遇害,那真是天崩地坼!
邓王、韩王、广陵王、晋阳王,四人原先站在一侧。天子遇刺,他们这些藩王最是可疑。千牛卫已经不动声色的把他们围在一边。四人此时倒是生出几分默契,互相交换了眼神,都是晦涩不明。
皇帝若死,自然是该由太子即位。然后景厚嘉未立储君,中宫又无嫡子。谢太尉已死,尊公主失了最大依仗。这其中变数可就难说了。
藩王如此念头,众卿大臣如何想不到。投靠大皇子的此刻急着满头大汗,其他各自站位的各有思量。便是中立的,也是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亦有心思明锐的觉察不对,宫中尝药繁琐,御药制成后,要由中书、门下长官及诸卫上将军各派一人和殿中省监和尚药局奉御共同监督。然后由医佐以上相关人等试尝,无恙则封印保存,到场每人都需签名画押。煎制药汤,需奉御、殿中监尝试,无异常才可送服。尚药局中存放的御用药材,太常寺每季都会派人检查,如有变质腐烂,都要弃置销毁。
下毒,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长实短,其实也只是沉寂片刻。
景秀只觉得眼前一黑,忙扶住御座的龙头。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稳住声线道:“众人各归其......”她话未说完,突然一顿。
她看见了张月鹿。
看着一身礼服的小娘子挤在五大三粗胡子花白的老头子中间,景秀眼眶发热,险些笑出来。她微微抬起下巴,对来人冷声道:“上前说话。”
说完转身对御医,低声询问道:“如何?”
“臣给陛下服了参丹,扎针止血。此处不宜处理伤口,还需快快将陛下移送到后殿。”老御医也是急的满头大汗,原想今日不过是给人醒醒酒。万万没想到摊上这样要命的差事,还不如在宫中守值。
武朗带着宫中报信的人上前,那人是勋卫郎将,此刻已经喘过气,口齿清晰快速说道:“尚药局钱御医携司医沈先前去立政殿为皇后请脉。皇后心悸,钱御医欲施毒针,被沈先发现制止!”
景秀闻言松了口气,心中石头落下,皱眉追问道:“与贤妃何干?”
勋卫郎将道:“当时贤妃和孙昭仪皆在,孙昭仪控诉,亲眼见贤妃暗示钱御医,且立政殿宫女说,钱御医开口施针,确是贤妃帮腔。”
荒谬!卢佑波澜不惊的脸上也露出一闪而过的怒气,然而此时此事他不便开口,真欲寻人出头,就听——
“毒妇!咳...咳!”
“陛下!”
“父皇息怒。”景秀连忙上前握住景厚嘉的手,连声安抚,“父皇切莫动气,休养身体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