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秀此刻已经换了便服,正坐在案前喝解酒茶。见她走近,微微颌首。张月鹿在她面前坐下,伸出右手摊开,正是她送个公主殿下的那枚指南针。
景秀垂眸,淡然道:“物归原主。”
张月鹿脸上一僵,怏怏不乐:“早知如此,殿下遣人去救我,我该不应的。”
该叫人将你骗走,景秀抬眸下逐客令:“既如此,请便。”
这许久才见一面,张月鹿怎么愿意走,拿着指南针无赖的说:“我送与殿下,殿下收了。殿下便是它的主人,既然说物归原主。臣虽不舍,也当双手奉上。”
见景秀不语,张月鹿干脆起身坐到她身侧。景秀见她如此,不由皱眉:“孤素闻纪国公府家学严谨,便是这般礼数?”
张月鹿见她秀丽的眉峰皱在一处,年少稚嫩的脸上摆出老成威仪,心里好笑,又觉格外喜欢,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想要将她一颦一笑,皱眉薄怒都印刻在心头。
景秀何曾叫让人这般盯着看,都几乎贴到她脸上。微微扬起下巴,对张月鹿道:“...授受不亲。”示意她将东西放在案几上。
“男女授受不亲。”张月鹿笑道,晃晃手里的指南针,“男女授受不亲,不可互递赠礼物,需经第三人。我与殿下同为女子,自是不用如此。”
“强词夺理。”公主殿下轻斥道,“你与那些浪荡纨绔有何区别。”
张月鹿被冤的万分茫然,绕绕头小心道:“在东廊与我喂食的是我阿姐,亲的。她一贯作怪,我也无可奈何。那会说话的是韩王家贵女,上次殿下设宴花朝节才认识。韩王善飞白,我想请教研习,自然待她亲近。哦,还有左侧那位,好像是工部侍郎家的,我只和她说一句。”
景秀见她絮絮叨叨说些有的没的,听完不悦的看着她:“与孤何干?”
“是是,和殿下自然没什么干系。”张月鹿将指南针放在她面前的案几上,“和殿下有干系的,长安报上都写着了。殿下可喜欢?”她语气柔软宠溺,目光温暖。
景秀垂眸不再说话,不知怎的,遇见这人,便觉得自己有使不完小性子。初时还不觉得,待自己反应过来,已经让她哄的开心。甚至觉得自己脾气再坏些也无妨,这人总是赶不走。
像母后一样宠着自己,又无需敬畏。
天下会有这样的人吗?
“......张月鹿。”
“恩?”月鹿疑惑问,“殿下想说什么便说,不必拘谨介怀。”
景秀听她与自己说话时,声音总比寻常轻柔许多。不由轻松些许,侧头望向她:“你为何要帮我?若我如愿,你可知是什么情景?若我身败,必定牵连甚广。”
真像一只尖牙利爪的幼兽,渴望亲近陌生的人类,又害怕自己锋利的爪牙会弄伤看起来脆弱不堪的人类。
张月鹿凝视着她的眼眸,浅笑道:“我心悦殿下,自然向着你。若你日后可成,想必万人敬仰。各家公子郎君都愿入你宫阙,一来贵不可言,二来殿下这样美好的人,纵然无权势富贵,也不缺仰慕之人,比如在下。
不过即使殿下觉我有趣,愿纳入后宫,也不过娈宠嬖妾。若无血脉亲子,群臣不安,宗亲动荡,帝位不稳。以女子之身,已是千难万险,无处不需谨慎。
何况,不说其他。便这样耗着,明年殿下就该及笄。安道及笄礼成之后,就该谈婚论嫁。出嫁随夫,借大婚一事便可将从前一切抹平,皇帝陛下大概存的就是这个心思。”
景秀紧抿唇角,错开她的目光,幽然道:“你既然想的透彻,何必......”
“殿下。”张月鹿的声音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