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秀手指在桌沿边轻轻敲了一下,张月鹿身上突然散发无声的抗拒,让她脸色深沉。她知道这种沉默的拒绝,她十三岁旁听朝政的时候,那些朝臣就是这样。他们跪着什么也不说,就像这样拒绝着。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拒绝她,她也不在是年少时候张扬模样。祥泰尊公主敏言慎行,仁达灵鉴,多为臣民称赞。
景秀目光凝视着张月鹿,突然想起,似乎年少时第一次见面这个人也是这样。是什么让自己觉得,这个人是不同,那些温暖的亲近不过是一场错觉罢了。
长久的寂静让张月鹿心生不安,抬眼偷瞧一眼,见公主殿下面色含霜,她连忙撩起下摆跪下。
景秀见状,顿时觉得兴致阑珊,淡淡的开口:“罢了,退下。”
张月鹿一听,心中石头落下,又生出几分不忍。她咬了一下舌尖,不愿多想。明日她就要和幼果前往江南。既然心意已决,万般杂念就该归于尘土,她以头点地:“谢殿下,草民告退。”
景秀蜷起手指,目光幽远,轻声道:“张月鹿,你献策有功。孤欠你一个人情,来日有事可到公主府。”
“谢殿下金口之诺。臣明日将往江南,若能再见,殿下赏我一杯酒便好。”张月鹿行礼站起,望向景秀清声道。
景秀手指徒然收紧,抿唇轻语:“江南?”江南太远,如何寻人。
公主殿下微微扬起下巴,眉眼上挑,风华灼目,声色清越:“江南极好,孤赐你文书金牌,一路好走。”
张月鹿听着‘一路好走’,总觉得颇为怪异,却也不敢胡说,连忙道:“谢殿下。”公主殿下不再言语,张月鹿规规矩矩的后退三步,转身准备离开。
“嘭!”大门突然打开,因为用力过度,狠狠的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张月鹿还未来得及反应,已经被冲进来的人狠狠撞倒,后背着地。痛的脸上煞白,一瞬间几乎全身抽搐。
景秀也是一惊,见来人抬起脸才松了一口气,刚想开口询问。来人已经抽出腰间横刀,白光一闪,刀刃贴着张月鹿的脖子。
“殿下!此人?”
“别伤她!”景秀慌忙开口,疾步走来,“良玉急归,所为何事?”
谢良玉长刀依旧压在张月鹿脖子上,皱眉道:“殿下,良玉日后再给你送几位俊俏郎君。”说着手腕一提,横刀就欲斩下。
“谢良玉!”
景秀生见她一身杀气,怕是出了大事。恐她一个情急真把张月鹿杀了,来不及解释只得呵斥道:“你先将刀放下。”
谢良玉因父亲伤重,又出叛徒,从幽州夜以续日奔驰而来,此刻正是心急火燎:“殿下,不可儿女情长,这小白脸....”
张月鹿一阵剧痛已经过去,虽然背后撕裂,但缓过神来脑子已经活络,连忙打断:“谢将军手下留情,我是殿下谋士。将军不如速速将幽州之事禀报殿下。”
她也不知面前的人是谁,听公主殿下叫谢良玉,称呼一声谢将军总是不会错。风尘仆仆,一身煞气,必然是幽州出了大事,谢太尉只怕不好。
谢良玉并非莽撞之人,不然她母亲不会将如此重任委托与她。她听张月鹿一番话点出自己来历、幽州之事,就信了三分。
谢良玉见景秀点头,心中信了七分,松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