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鹿与她亲近熟悉,自然能感觉她心情不好,拉着她坐到软席上,挑了一个腌青梅递到她嘴边,哄到:“青梅竹马,你我也算占了半个。”
闻人贞惯来习惯她说胡话,薄唇轻启,将青梅含到嘴里,却不搭她的话。月鹿到习惯了,并不介意。又取甜饮倒了一杯递到她手边,接着又倒二杯给雅雀和明六娘。
“张姐姐真是体贴周到。”雅雀捧着杯子甜甜的笑。
“什么姐姐,叫她张二就好。我们朋友间都称呼的随便。”明六娘总忘不了替她拆台子,“她心情好便什么都好,心情不好就什么都不好。”
张月鹿取了一碟蜜糖酥糕递给雅雀,笑着互相拆台:“明六什么都好,就是豆腐心刀子嘴。你别被她吓着。”
明六娘张嘴想要反驳,想想又不对,瞪了她一眼,吃了块蜜糖酥糕。
雅雀从没和同龄人这样玩耍嬉笑过,心里开心欢乐。三位姐姐说的趣事,说乐的笑话,谈论的时事,一一都认真聆听,回家好讲给爹娘听,也让他们感受这份开心欢笑。
凡欢喜光阴,总是弹指而过。
闻人贞侧耳聆听,突然说:“禁声。”
众人停止说笑,果然有鼓声咚咚传来。又听见宫婢呼喊:“鼓已发矣,夜宴将开。当速至,勿迟!勿迟!”
明六娘道:“果然殿下设宴,咱们走吧。”
既然设宴,岂能不去。四人起身,整理仪容,顺着人声走去。有宫婢看见她们,连忙迎上来:“几位贵女请随我来。”
张月鹿这些年被人娘子、小姐的叫唤习惯了。只当做是宫中规矩大,称呼正式书面。却不知道这样的宴请,下面人真是绞尽脑汁,生怕出错。娘子郎君这样的称呼,多是延续百年不止的士族高门,重门第家风。少爷小姐这样称呼的,多是功勋新贵,重官阶身家。
士族嫌弃少爷小姐这样称呼轻浮不安旧规,新贵嫌弃娘子郎君这样的称呼不分尊卑贵贱。
公主殿下这次设宴,请的人实在多而杂。宫婢仆役哪能个个认识,何况要是簪缨世族和书香门第走在一处,又该如何称呼?宫婢怕顶撞了谁家王女千金,主事也怕生出事端,惹公主殿下不快。苦想半天,让下面统一了口径。
这些个贵女夫人哪里知道这些,也不会关心。
张月鹿一行人跟着宫婢往设宴的地方去,路上人渐多。几个人不是少出门,就是少交际,衣着瞧着不像显贵,无人来搭讪四个人也落的清静。
这春宴摆的围桌,何为围桌?就是若干食案依次排开,围成一圈,无头无尾,不分尊卑。哪里会真不分尊卑,座北朝南的正位空着,二边的数张座位都无人坐。倒是左右两侧的那些食案,陆续已经有人入座。
张月鹿有些尴尬,她们几个人中雅雀是韩王嫡女,皇亲贵胄,但身份尴尬,也不知道请她的人是什么心思。闻人贞是正四品京官之女,明六娘她爹不过从八品。自己家里虽然挂着纪国公府的名头,却连个县官都没有。
正南最尊,正北做低。这两个位置都没人坐。闻人贞走过去,提起裙摆坐下。其他人三人见了也就不顾忌,纷纷围着她坐下。
月鹿一甩后摆,坐在她身侧,道:“这到不符你作风。”正北最低,但和正南相对,也是扎眼的地方。
闻人贞见四人只有雅雀跪坐,不像其他人那般随意。撇了张月鹿一眼,掌心覆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