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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节(2 / 2)

“皇上让我来传句话,他说他已经找到了破局的办法……”

钟白的话忽然浮现在脑海里,谢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殷稷是打算以这个孩子为筹码,驱狼吞虎。

可那是一头饿狼,哪怕看得见肥肉在眼前,也不会满足,殷稷,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第346章 我还有一个条件

回到乾元宫的时候,雪已经下得很大了,殷稷抖了抖身上的雪才踏进宫门。

伺候的宫人连忙各司其职,有上前为殷稷更衣的,有为他清理鞋面的,也有置办熏香热茶的,场面一时好不热闹。

王沿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自顾自坐在椅子上喝茶,玉春服侍着殷稷脱去大氅,见他如此不由瞪圆了眼睛。

他知道世家嚣张,却没想到他们已经到了在皇帝面前连样子都不装的地步了。

可他只是个奴才,并不敢掺和这些大人物之间的事,心里虽然不忿却还是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带着殷稷脱下来的大氅退了下去。

王沿这才扭头看过来,许是断了一只手的缘故,他身上多了些以往并没有的森冷,连笑声都多了几分古怪:“皇上身边的人总算是懂事了,蔡添喜那老货怎么不见了?莫不是下船的时候失足淹死了?”

殷稷眼睛不自觉眯了起来,一丝冷光利剑般落在王沿身上,王沿看得分明却毫不收敛,甚至挑衅似的笑得越发张狂:“没了那么一个老东西,皇上的运气倒是好了,都走上了绝路竟然还有转机……我都想去给皇上算一卦,看看您是不是真命天子了。”

他说着自己笑起来,显然所谓的真命天子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殷稷没有被激怒,反倒也跟着笑了。

王沿被笑得莫名其妙,眉头逐渐皱了起来:“皇上笑什么?”

殷稷抬脚进门,路过王沿时才开口:“朕笑的自然是当日的心慈手软,若是当日屠船,今日想必能清净许多。”

王沿的脸色骤然僵住,龙船上发生的一切是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回想的事情。

他堂堂琅琊王家,竟然因为一次南巡,不止死了一个嫡子还让家主断臂成了残疾,甚至险些遭遇灭门之灾。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本该听话做傀儡的棋子。

他彻底被激怒,眼底疯狂涌动着杀意,他现在万般后悔当初没有激进一些,派人冲进船舱结果了谢蕴,若是当初那么做了,他就不会断臂,他的嫡子更不会死。

“你以为你做得到吗?”他低吼一声,神情狰狞,“龙船上的禁军的确由你掌控,可我世家不是吃白饭的,当日你敢动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们世家可不是只有文臣的!”

殷稷并没有理会他的威胁,缓步回了上首,他知道王沿这话不假,累世经营之下,世家的底蕴深不可测,世人看见的权势滔天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若非如此,先皇也不必要陪葬一个皇帝进去。

可即便如此,殷稷当日收手也并非是忌惮他们,如同祁砚所说,就算世家反了,他们也有一搏之力,可一搏之后拿什么再去对抗靖安侯?

两害相权,只能取轻。

“你今日来就是耀武扬威的?”

他慢慢坐下来,将汤婆子拢进袖中,先前站在幽微殿门外时不觉得冷,此时回到这空荡荡的乾元宫倒是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明明地龙烧得那么旺,却仍旧遍体生寒。

王沿冷哼一声坐了下来,今日来并不是恰当的时机,如果可以他是想多晾殷稷几日的,好让他尝尝寝食难安的滋味。

可当日皇帝将王贵人有孕之事昭告天下,世人只看得见他在和王家服软,却没看出来掩藏在其中的险恶用心。

他也是在被萧窦两家几番试探排挤后才反应过来的,当时他还沉浸在皇帝被迫和他低头的快感里,回神后嫌隙已生。

即便如此,事情也不是不能转圜的,但皇帝一回宫就将无力翻身的徐功交给了大理寺,徐功是谁?他王家一手扶持起来的左膀右臂。

大理寺卿有多圆滑人尽皆知,皇帝此举就是在给他脱罪的机会。

此举一出,他王沿就是行刺皇帝,都会被当做是苦肉计。

他从未被人算计得如此彻底过,可他还是按捺下所有不痛快来了这里,不为旁地,而是那块名为皇位的肥肉太过诱人。

几个月而已,他王家等得起,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

“皇上真是好手段,”他阴阳怪气地叹了一声,“旁人只以为你是被逼无奈,哪里料得到你是步步为营,逼我王家上钩,我们都小瞧你了。”

“王卿谬赞。”

殷稷波澜不惊,提起茶壶倒了盏茶。

王沿抬了抬手,本能地以为他是给自己倒的,毕竟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求人,可殷稷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端起来自己喝了。

王沿意识到他在耍自己,气得眉头倒竖,狠狠拍了下桌子:“这么猖狂,你不会以为我王家真的非上船不可吧?”

“若是不想上船,你今日就不会来这里,”殷稷放下茶盏,意有所指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王沿一顿,眼底闪过波澜,他审视地看了殷稷两眼,身上那股旁人习以为常的张狂和暴躁肉眼可见的退了下去,沉静冷厉得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王贵人真是像极了王卿你。”

殷稷低笑一声,他仿佛早有所料,神情里不见一丝意外。

早在见到王贵人满腹心思却一脸柔弱时,他便知道王沿绝不是人前那副轻狂易怒的样子,这父女两个,都会演戏。

王沿轻笑一声:“那丫头还是太嫩了,我也不想扮做这幅蠢顿样子,可四年前我继家主位时,情形对我王家极为不利,萧家出了你这么个皇帝;荀家背后依仗太后;窦家和老安王是姻亲,唯有我王家孤立无援,若不示弱于人,少不得要和谢家一个下场。”

让人都以为他王家是把谁都可以用的刀有何不可呢?

反正所有人看见的都是执刀人,不管情形多凶险,刀都可以全身而退。

他在殷稷面前端坐下来:“皇上的处境我清楚,有些话就不必遮掩了,想要我王家保你这几个月的命,可以,但除了皇位之外,我还有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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