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2 / 2)

殷稷哂笑一声,将密旨仔细看完,心里却摇了摇头,虽然当年谢家盛极一时,可比起眼下四大世家的行事作风来说,足够低调守礼了,先皇为什么容得下旁人,却容不下谢家?

“功高震主这理由,朕不信。”

萧敕苦笑一声:“什么都瞒不过皇上,的确还有内情,只是究竟如何草民也不敢妄言,只隐约听说,和齐王有关。”

齐王?

提起这个人,殷稷的脸色瞬间黑沉下去,他拍了下桌子:“你是来挑拨离间的吗?”

萧敕惶恐地低下头:“草民不敢,草民只是据实已报,内情如何草民当真不知。”

见他脸上的惊恐不像是装的,殷稷虽然心里仍旧不痛快,却也没再计较,只将密旨拍在了桌子上:“如果你想凭这东西,就抵消悦嫔的罪,怕是不够分量。”

“草民明白,草民还有一样东西能证明谢家的清白,当年的结党营私实属诬陷。”

殷稷的脸色这才真正严肃起来,接过他所谓的证据看了一眼,随即紧紧的攥在了手里。

有件事他一直没告诉谢蕴,那就是空悬的后位,他一直是给她留着的,哪怕在他最恨谢蕴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要娶旁人。

他的妻只能是这个人。

但谢蕴如今的身份却成了不可跨越的鸿沟,唯一能填平的办法,就是为谢家平反。

可话说回来,这桩案子当年大半个朝廷的人都参与进去了,还是先帝亲审的,想翻案谈何容易?

至少不是现在的他能做到的,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收拢政权,然后等一个时机,等朝廷、等大周成为他一言堂的时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他很想现在就把东西给谢蕴送过去,让她看见自己的心,可他又不敢,他怕等的时间太久,谢蕴会再次怀疑他在欺骗。

但这东西无论如何要拿到手,可要以宽恕萧宝宝来做交换的话,怎么和谢蕴交代?

他又想起谢蕴那冷酷无情的话,心头一阵苦涩,她大约根本不稀罕吧……

他正愁绪万千,冷不丁萧敕颤巍巍开口:“皇上,宝宝虽然现在是皇家人,可她也是我们萧家唯一的嫡女,我们都将她当做掌上明珠来疼宠,如果您能法外开恩,萧家感激不尽。”

殷稷微微一顿,听出了萧敕话里的意思。

只要他这次放过萧宝宝,萧家以后就不会再有二心。

这算是意外之喜,可殷稷却丝毫不觉得高兴,他母亲也是萧家的女儿,可生前过得是什么日子?

人和人还真是不一样。

他甩甩头,不愿意再想,因为谢蕴的插手,他其实已经没有发作的理由了,迟早还是要让步的,既然如此,就换个名声吧。

他伸手将萧敕扶起来:“爱卿不必如此,其实你来之前,谢蕴就劝过朕了,她说悦嫔秉性纯善,一定只是想岔了,朕虽不愿意轻易放过,可她的话,朕还是要听的。”

第167章 替罪羔羊

萧敕既然能想到拿谢家的东西来换,必然是知道谢蕴在殷稷心里的分量的,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是是是,萧家一定会记住谢姑娘的恩情,也会管教悦嫔娘娘,让她再不许胡闹,和谢姑娘为难。”

殷稷想要的反应萧敕都给了,看在对方识趣的份上他也懒得再敲打:“传旨,悦嫔御下不严,着褫夺封号,遣送回宫,静思己过。”

萧敕很明显地松了口气,伏地叩首:“草民谢主隆恩……都是臣为身不正,教坏了悦嫔娘娘,以往对皇上诸多不敬,如今想来属实大逆不道,求皇上严……”

“行了,”殷稷语气淡淡,“朕以往不曾追究的事,以后也不会追究,但朕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是,臣谨记皇上教诲。”

“你的辞呈,朕会依例挽留,只是参知政事的位置,你还是挪一挪吧。”

萧敕身上没有丝毫不满,仍旧恭恭敬敬:“是,臣年老体衰,的确不能胜任,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话音落下他十分识趣的退了出去,殷稷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对方身上,钟白也跟着看了一眼,语气十分感慨:“这萧家是真疼悦嫔娘娘啊。”

“疼爱是真的,可这忠心,你觉得有几分可信?”

钟白被问得懵了一下:“在您面前说的话难道还不是实话?他们还敢欺君?”

殷稷意味不明地哂了一声:“兴许是朕多虑了吧。”

钟白挠挠头,看着萧敕逐渐远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但随即注意力就被旁人吸引了。

龙帐和中帐距离不远,从这里看过去,能瞧见朝臣还跪在龙帐外头,他忍不住开口:“皇上,既然您答应了,那臣过去传个话?”

殷稷抬手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强打起精神来:“朕自己去。”

钟白神情古怪:“臣不懂什么大道理,就是觉得您刚才态度还那么强硬,现在改了主意会不会有点尴尬?”

殷稷:“……”

他轻轻吸了口气,朝钟白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钟白大咧咧靠近:“皇上,臣是有点贴心,但是您也……嗷嗷嗷,疼疼疼!”

脑袋上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钟白抱头鼠窜:“皇上,皇上息怒,臣闭嘴,臣闭嘴!”

殷稷气不打一处来:“朕不知道尴尬吗?用你来说?”

钟白缩着脖子挨训,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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