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雪花跌落在他尖尖的耳朵上,他突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很软弱,很胆小的声音:
“狗子,不要怕,是我啊!”
耿利荣惊颤地望着那雪红越来越明显,盘踞成一个高墙的巨蛇之影,觉得也马上要死了,所以幻听了。
“狗子。你不要怕,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我还欠你一个告别呢。”雪花中盘踞的巨蛇似乎探出一个尖尖的可怕的脑袋,且亮起了一双勾魂摄魄的幽蓝的眼睛,且真的张开锋齿獠牙的大嘴,对着他说话。
“狗子,对不起。我太软弱无能了,我没有力量,保护给你我的一切。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你,可以要你过上开心的日子,实现你的梦想。谢谢你曾经那么认真地爱过我,我知道,你没有骗我。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感激,很高兴!呵呵……今天,我觉得,差不多到时候了,我鼓足了勇气,来向你告别了……我还欠你一个告别,没有向你告别的我,走不了!狗子,我会很好的,你不用担心我。我,走了。”
那闪着温暖的炭火般荧辉的雪花,随着这个镇定而又平淡的声音最后一句走了,突然全部熄灭失去了暖红色的光芒,变成了普通的白雪。
白雪中那蠕动的巨大蛇形黑影翻滚起来,带着一道凛冽的寒风直冲天际,在漫天浓云扫荡出一片晴朗星月,那蛇影清清楚楚地化为一道龙卷风在天上绕了一个圈子之后,越缩越小,一股脑地栽向因为白雪映射月光而显得清晰无比的李氏一体机。被突然降温的白雪冻得头脑格外清醒的耿利荣看见,张仲文竟然站在李氏一体机最高的一个吊臂上,他伸出左臂,而那龙卷风缩小到已经变成一条活蹦乱跳的丝带盘了上去,张仲文看着自己的手臂,自恋而又爱惜地摸了几下,然后他把手臂抬高,对着天上皎洁的月牙,愤恨地喊道:“你这个喜欢跳河的傻逼,你不要再跳了!这一次……要我来替你跳吧!”
然后张仲文高高地一甩肩膀,他的手臂朝着浓云中的金色的光芒甩了一下,一条碧蓝色的蛇形飞箭一样射进了浓云中一道映着金色光芒的裂隙之中。蛇飞进了云层之中后,天上响起了一声闷雷,李氏一体机上的张仲文茫然无情地瞥了一眼不远处雪地中的耿利荣,突然闭上了眼睛,双脚一斜,向后仰倒,朝着四面无情的茫茫风雪,断线风筝一样地飘摇而去。
春天的大雪在午夜时分席卷了这片愚昧落后充满了精神病人的大地,只留给阿含座信息实验室中央的大屏幕上万万千千的雪花点,雪花飘来荡去,渐渐模糊混沌,屏幕上最终出现了一片妖冶耀眼的宇宙地才蓝——屏幕下显示:搜索结束,信号已中断。
“it&makeanysense!”英持龙女捏着咖啡杯气愤地嚷了起来。
“哇……呜呜,呜呜哇……小文弟弟,他死了么?”美持族母在显示器已经哭花了妆,她摸着满脸泥石流心碎欲绝地问。
“是的。我们的搜索引擎是用他的生命力为定位的,信号中断了,说明他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了那些追车啊爆炸啊,体力极度透支之后,他迎来了凡人不可避免的死亡。”鼍珠皇妃非常严肃地告诉美持,然后她非常不耐烦地又说:“这个逻辑演算是分母是无限大,即便是随便推演一个我们之中的谁,都有可能推演到死亡……你到底明不明白无限可能性其中之一的意思?”
“我不在乎这个主角死不死。但是这个结尾到底是什么意思?”英持龙女激怒地指着蓝屏幕大声问道。
鼍珠皇妃捏着一只长长的水烟管,满意地抽了一口那其实是电子戒烟器的玛瑙嘴,摆着我比你们都聪明的笑脸,懒洋洋地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这个逻辑有一个前置,那就是需要一个既定的时间序列。不过,时间这个东西,除了在你们的脸上之外,真的存在么?如果时间并不是唯一的河流,那么什么是开始,什么又是结束呢?呵呵,你们通过这个推演画面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里的自己,你们内心里都在偷偷地想,那些人不过是量级矮化被世俗污染的自己的一个下等化身,这个世界里我们才是真正的自己,我们的之间因果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