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傍十分,官家才到书房回话,“回将军,郡主一行在瑜山城郊的一个庄子里歇下。”
庄子?她什么时候在瑜山城郊买了个庄子?兰舟心生疑问,面上却不显,只以平常语气问道:“可打听清楚,郡主在庄子里作甚?”
庄子里有道从山上蜿蜒而下的溪流,郡主带着庄子里的小丫头在水里摸鱼烤了吃。”
管家的话,颇有些出乎兰舟的意料之外。
再过约莫十几日,溪水或许便要凝结,这样一想,似乎也说得通。
“除此之外呢?郡主还做了什么?”
“呃...”管家愣了一下,“还打野鸡,捉兔子,跟着庄子里的仆妇早厨房里学做菜......”
听着小日子似乎过得有模有样,甚至颇有些乐不思蜀之意。
兰舟不由微眯了眼。
楚玉凝的举止没什么不正常的,她一向就是个任性跳脱的性子。
然而想起此前两世的经历,离那个日子越近,他的心就越发地没有着落。
现下美好的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真实,仿佛是镜子里发生的一切,他害怕作者会毫无预兆地将这面镜子敲破,呈现给他血肉淋漓的现实。
“这几日务必着人盯着郡主的一举一动,每隔一个时辰,便向我禀告一次。”
“是。”管家领命退了出去。
第二日天上忽然下起雨来。
此后数日,黑云低垂,阴雨延绵不绝,西风萧瑟,天气愈来愈冷,似有一场大雪,正憋足了劲儿,意欲铺天盖地而来。
楚玉凝却毫不受天气影响,依旧在庄子里吃喝玩乐。
待得十月十四那日,管家忽然来报,“回将军,郡主不见了!”
“不见了!怎会如此?”兰舟心中蓦地涌起一股灭顶的恐慌,失声问道。
管家面露难色,“郡主留下一纸未封的书信,信中提及在庄子里的数日,忽然感怀父母养育之恩,因念及数年未见楚御史与老太太,老太太年岁已大,不知何日便会日薄西山,故欲回京探亲,已然简装出发,望王妃不要挂念。”
这些年楚御史一直孤身一人,并无再娶,膝下寥落,不过她一个女儿,每年总不忘着人往北疆寄些几马车的物事,赠予她。
楚老太太虽与楚玉凝母女有许多龃龉,然而正如楚玉凝信中所言,她年纪大了,也不知余生还剩多少时日......
这封信虽来的有些突兀,然送到苏氏面前,只怕苏氏也会信上八分。
唯有兰舟,想起前世那个日子,距今不过一日,楚玉凝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做下这种举止?
他心中如何能不生疑!
然而楚玉凝却实实在在,留下一封信,便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这其中定有什么蹊跷!
或许便是作者又在捣什么鬼!
兰舟大步往外走去,牵着马,飞身而上,冒着瓢泼大雨,一路快马驰骋,硬生生在三个时辰之后,赶到了楚玉凝此前待着的庄子。
庄子里的人为了寻找楚玉凝,此时倾巢出动,除了躁动不安的鸡鸭、牲畜,整个庄子,已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