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的时节, 浑善达克一带雨季刚过, 正是水草丰美的时候,常有部族在此逐水草而居,因此补给压力骤减。
况且如今西二十部暗中有所动作,很难说会不会借道, 让十六部大军入境,长驱直入。
或许对于陆擎洲和赵磬等人来说, 一生经历过的战役数不胜数, 并不把对这场看似匆忙的战争太过谨慎。
但谢樽不一样,这是他第一次参与战争, 自然而然地会将全部心血倾注其中。
风部带回的消息只说了兵分四路,这四路人马人数几何, 何人带领, 皆是一概不知,而这恰恰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你说得也有道理。”桑鸿羽听了半天,最终点了点头, “总归走一趟没什么损失,若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也好早日防范。”
“对了。”谢樽忽然想起什么,皱眉问道,“如今太原何人镇守?”
他们走得最早,太原如今是什么情况他也并不知晓,事后也没打听过。
闻言,桑鸿羽皱起眉头想了半天,最终发现好像这些天来还真没听过这事的消息:“这我还真不知道。”
“按以往的情况来看,若是王爷和我二叔一道离开,太原便会是一座空城。”赵泽风在一旁插了一句,不过看神色好像对这事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不必担心,雁门关一带由崔氏镇守,有这层壁障,太原出不了什么事的。”
崔氏同样是百年大族,和江氏一样追随赵家数十年,三家共同构建了虞朝东部边疆的壁障。
因为三人需要隐匿行踪,又担忧几条好走的要道被十六部监视,三人并未走那些在舆图之上标记明确的道路,而是绕入了小径之中。
他们走了三天,穿过了数条少有人知的狭道,终于越过燕山山脉,踏上了北境那片广阔无垠的土地。
面前草野弥望,和缓起伏的旷野延展连天,不见尽头。
清凉的风吹过草地,拂过谢樽的鬓角,他眼中映着原野,轻轻将手探入草地上那如绸带一般蜿蜒的静水。
清冽冰凉的清泉流过指缝,连日赶路的燥热和疲惫很快便随着水流离开。
仅仅只是踏足这里,那种来自高天之上的自由气息便足以让他的灵魂为之震动。
“很美吧?”桑鸿羽站在他身边,好像在透过这片如绿宝石一般的原野,看着什么难以明晰的事物一般,“但这片土地供养不起他们的牛羊,庇护不了他们的百姓。”
“就连这般美丽的景色,都不常眷顾此地。”桑鸿羽眼中有着并不明显的伤感。
再过不久,这里就会再次枯萎干涸,被黄沙吞没,然后静静等待着下一年的到来,如此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谢樽沉默了一会,将水囊装满,随后翻身上马,向着远处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