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丽也红着眼,闻言一笑,才将她缓缓放开。
此刻,宫女领着宝殊进来,小孩儿已经能满地乱走了,见了怀真,便上前来靠着,口中竟唤道:“舅妈。”
怀真一笑,将他揽住,却对敏丽道:“不可教世子这样唤我……若给人听了,像是什么呢?”
敏丽笑道:“是他自个儿愿意这样叫的。”因又问道:“再过两个月,小瑾儿也要一岁了,可会说话了?”
怀真笑道:“哪里就这样快了,只怕还有的等呢。”两个人又略说了会子,敏丽才放了怀真自去。
出了寝殿,太监在头前引路,便送怀真出宫去。
正转出宫道,忽抬头看见前方,殿阁之下,竟走来数人,俱是朝臣,一应鲜明服色。
然而最醒目的却是在前那人,威仪天生,宝相庄严,通身纤尘不染,双眸七情淡然,被众人簇拥当中,正往那金銮殿而去。
怀真遥遥看见,目睹那冰雪晓星似的容色,竟无端有些窒息之感。
这些日子来,虽经常出入宫中,却极少跟唐毅照面,只想不到在此不期而遇,本觉着是极熟悉亲近的人,这样远远地一眼,这种种疏隔之感,却仿佛不认得了似的。
一念意动,几乎就想走上前去,却明知不可为。
怀真只怔怔地眼望着唐毅,然而眼前风动云飞,殿阁嵯峨,他大步流星仪态潇洒,却浑然不曾看见她在此处,只仍目不斜视身端行正地,同那几名大臣拾级而上,直往金銮殿而去了。
倒是头前的小太监看见了,因笑道:“今儿唐尚书大人是领着詹民国的几个使者来拜见皇上呢……”回头时候,却见怀真垂着头,仿佛并没看见什么。
那小太监想到两人之事,当下也不言语了。
话说怀真出了宫,自乘车回府,走到半路,心中一动,思来想去良久,便吩咐道:“去唐府。”
笑荷跟夜雪在旁听了,不免诧异:和离之后,除了那一次军器局之事,这还是怀真头一次主动说要去唐府的。
只因身为皇族眷属,比寻常的官员内眷们更要尽心尽孝的,是以这段日子来,怀真同李贤淑仍按时入宫,反是唐夫人得了些闲,因担忧家中无人照料小瑾儿,便把他接去了唐府。
马车停在唐府跟前儿,怀真下车,抬头看一眼头顶那匾额,通身竟有些微微地战栗之感,门口小厮们见了她,知道今日是不同往日,都忙行礼,有人便飞奔入内,只报“永平郡主来到”。
怀真竭力自制,只做若无其事之态,缓步往内而去,一边儿微微抬眸,这昔日何等熟悉的亭台殿阁,这会子看来,心中却竟不知是何滋味。
将到内宅之时,便见唐夫人带着几个丫头迎了出来,怀真上前,还欲行礼,已经给唐夫人搀扶住了,因说道:“快进来,正好儿小瑾儿又不安分呢,只我竟有些走不开……”
怀真不解,唐夫人搀着她的手臂,因小声说道:“你进去就知道了……却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了。”
当下便进了内宅,来至唐夫人的上房,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