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病的迷糊,醒来之后,见平靖夫人坐在床边儿,担忧地望着自己,她心中想了一想,才记起来自己是病了……原本不想在家里叫人忧心,不料,竟然也免不了带累了她老人家。
怀真惶恐,便忙起身:“姑奶奶……”
平靖夫人按着她的肩膀,道:“不许说别的,只说你如今可好呢?”
怀真道:“我已经是好了。”
平靖夫人长叹了声,望着她乌漉漉的双眸,一阵心疼,踌躇片刻,便说道:“我知道你这场病是为着什么。毅儿那个混账小子,也着实不像话了。”
怀真忙道:“姑奶奶,这事跟三爷……跟唐大人没什么相干……”一声“三爷”,忽然醒觉,如今已经没有资格再那样唤他了,顷刻间,心头仿佛过了一遍冰河之水。
平靖夫人定睛看了她半晌,摇头道:“当初他一心要娶你的时候,我就觉着……唉,罢了,不说这个了。”
怀真一愣,忽地想起当初自己宿在平靖夫人府上之时,是他悄悄潜入府中,月光之下,百般依偎疼惜之意……如今回想,不过前尘如梦,徒增伤悲。
而当时平靖夫人就曾叮嘱过她那些话,当时……她还不能十分体会得。
差点儿便被勾出泪来,只大概是这段日子来泪流的委实太多了,故而此刻,竟也能忍得住了。
怀真因不想再提唐毅之时,便道:“是了,我有一件事,倒是一直想要问姑奶奶,只没得机会开口。”
平靖夫人便问道:“何事?”
怀真因说道:“姑奶奶……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出身?”
平靖夫人闻听,怔怔看她片刻,眼中透出悲喜交加之色来。半晌才说道:“当初……那天你来我这里,自个儿贪玩,大日头底下在那花院子里钻,我找不见你,心里着急,你却从那月季花之中跳了出来……那时候我看着你……”
平靖夫人说到这里,眼中却慢慢地涌出泪来,摇头说道:“我虽觉着你像,可又不敢信呢,非但不敢信,更加不能对任何人说起来,我就只当是……天可怜见儿的,这许多年来,又让阿琪投胎转世了罢了。”
怀真呆呆听着:“阿琪?”
平靖夫人道:“阿琪就是德妃……也是你祖母的乳名,我常是这么唤她的。”
怀真问道:“那您什么时候才知道,我跟德妃娘娘的关系?”
平靖夫人道:“我见过你父亲,仔细看他的形容举止,是瞒不过的。然而当初德妃怀着身孕不明不白死在宫外,如今忽然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