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又大,因此周遭并没什么人。
当下命马车往凌府而去,凌景深坐在对面儿,见车帘被风吹动,他心中也因而一动,微微撩起帘子往外瞧了一会儿……却见大雪茫茫,夜影沉沉……只有风卷过空寂的街市巷落……哪里有见什么异样?
话说景深把唐毅带回凌府,林明慧迎了见到,瞧着是醉得这般情形,吓了一跳,因景深先叫人送信回来,明慧一早儿叫安置了客房,打理妥当。
唐毅酒力发作,也不再吱声。景深扶着他上了床,他便倒头睡了过去。
景深又吩咐两个妥帖的丫头仔细看着,自个儿才出来外间。
明慧进去也瞧了一眼,出来说道:“到底是怎么了,哥哥从来不肯醉得如此。”
景深扫她一眼,淡淡道:“能让他醉得如此的,还有什么?”
明慧一震,心中便猜到了,却只一笑,道:“说来……也是巧,这两日凌霄一直嚷嚷着要去见他婶婶呢,你倒把他叔叔带回来了。”
凌景深觑了她片刻,便道:“倘若霄儿想去,便带他去就是了。”
明慧迟疑道:“应大人是那个情形,我只怕……唐突去了,对你不好。”
景深道:“应兰风不会有事,毕竟有他在。”
景深虽不曾明说,明慧也知道他指的“他”自然是小唐了,本还要说一句……想了想,便作罢。
谁知景深道:“你是不是想说……如今他跟怀真和离了,自然跟应兰风没有关系了?”
明慧脸色微变,只好笑说:“我心里有些猜想,其实他们两个……好端端地,怎会闹得如此。”
景深却不再提起此事,只问道:“太太的病好些了么?”
明慧敛笑垂眸:“今儿略好些了,吃了两样菜……只又说屋子里冷,我叫人加了炭,不到半晌,却又说热呢……唉,只盼这病快些好罢了。”
景深默然无声,只盯着明慧看,明慧竟不能直视他眸中深沉锐色,脸上不大自在,便转开头去。
却听景深只淡声道:“太太病中的人,自有些难伺候,你且多费心罢了。小绝可回来了?”
明慧无端松了口气,答应说道:“先前才回来。在书房内,凌霄陪着呢。”
景深叹了口气,便不去理会,叫明慧先回房去,他便去给凌夫人请安,才进了门,便嗅到一股熏人的药气,因被炭火气一拱,那气味越发叫人窒息了。
伺候的丫鬟见他来到,忙说凌夫人才睡下,景深便仍悄悄地退了出来,却并不离开,只在门口静静立了半晌。
却见眼前飞雪凌乱,似战退玉龙三千,纷舞凌乱。不多时,耳畔忽听见凌夫人轻轻咳嗽的声音,声音极轻,上气不接下气似的……
景深默站片刻,双拳微微握紧,终于转身回房,却并不是跟明慧歇在一起,而是留在妾室房中。
明慧也不理论,只抱了凌云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