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怀真思绪万千,一直到过了子时,才昏昏沉沉地睡着,谁知因思虑过盛,竟又做了许多噩梦,其惊悸之处,无法言说。
次日,小唐却仍是不曾回来,唐夫人盼了一个上午,不见人回,才也有些着急,那派去的小厮只道:“只因熙王殿下仍是未醒,故而爷守着不敢离开,叫小的告知太太跟少奶奶,不必空望,等殿下略好了些,爷就回来了。”
唐夫人又急又是无奈,便对怀真道:“他虽然是个重情义的,我也能明白他为了熙王殿下的心意,只是……也该念着咱们在家里着急才是,好歹回来露个面,也叫人放心……难道今晚上还不回来?”
怀真没有法子,便只说道:“横竖殿下的身子要紧些,且好歹他没有大碍,守着殿下倒是应该的,太太别焦心。”她反倒压下心头种种不安,只陪着唐夫人宽心解闷。
如此到了下午,北风呼啸,婆媳两个便在炕上对坐着,唐夫人因拿了个针线包在摆弄,眼见怀真抱着个香料匣子,正在里头挑香料,唐夫人便道:“你又要调香?我听闻,这个是极耗神的,你倒是要先养养身子才成呢。”
怀真道:“不是调那些稀奇古怪的,就不会太耗神的。上回因给了太姑奶奶一个薄荷香囊,她觉着受用,只是那个的香气不长久,我想着再制两样出来。”
唐夫人笑道:“怪道平靖夫人格外疼你。”
两个人说了会儿,听外头风一阵紧似一阵,两个人心里虽都担忧小唐跟熙王,却都不愿说出来,免得令对方更加忧心。
唐夫人缝了两针,忽然说道:“你表哥娶得,也是应公府的女孩儿呢?……我记着是在你跟毅儿之后……两个人才也成亲的,竟这么快生了儿子呢?”
怀真心头一动,便“嗯”了声,道:“我隐约听着是早产了几个月……似的。”
唐夫人点点头,凝眸看了她一会儿,欲言又止,因又说道:“倒是挺好的,横竖母子平安就是了,这会子都热闹起来了,熙王殿下家里,也才添了个小郡主不久……咱们的亲戚里头,人口也越来越多了。”
唐夫人虽未明说,怀真心里却是明白的,因垂头只道:“太太说的是呢。”
唐夫人因盼了许久,终究盼到小唐成亲,又知道小唐年纪不小了,便很有含饴弄孙之意,何况凌府之中,凌霄都已经能满地乱走,且能叫人了,此前唐夫人见过凌霄,爱的无法言喻。
因此唐夫人心里一日盼似一日,只想快些也有个亲孙子抱,然而见小唐跟怀真始终没说什么,她倒是不敢多问,只怕给他们听了,像是催着似的……于是只是旁敲侧击罢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不知不觉,窗纸上黑了一片,丫鬟进来掌灯。
唐夫人看看外头夜色,眼底有些忧色,喃喃道:“今儿难道还不回来?”只说一句,忽然又道:“毅儿若不回来,只怕熙王殿下……唉,佛祖庇佑,别叫好人出事儿呢。”
唐夫人虽盼儿子,但也知道唐毅不回,那熙王的情形只怕也好不了,因此反而搁下了盼小唐之心,只替熙王忧虑。
两人略用了晚饭,因天冷,唐夫人又怀着心事,就早早地去睡了。
怀真自回房中,略洗漱了,便退至榻边儿,此刻外头那风越发紧了,怀真坐了半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