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牢里了,断不至于再生事。应知县如今要做的,便是安心等候……过了这一冬,,来年开春儿,必有好消息。”
王克洵说到这里,便抬起手来,在应兰风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
应兰风转头,同王克洵目光相对,对方品级虽则不高,但乃是京内出来的林沉舟嫡系,身份尊贵,不管走到何处,百官们都需仰视,如今却这样“屈尊降贵”地同他手挽手地说话,又百般劝慰,当下那“辞官”两字就也不便再出口了,只好缓缓点了点头。
王克洵亲送了应兰风出客厅,又颇多叮嘱了一番,无非是说将来大有前途,又有‘若有难处只管来找’等的言语。
承蒙他如此厚待,若换了第二个人,必然是要感激涕零受宠若惊的,奈何应兰风心里是不想再在官场上厮混的,于是对答也只是中规中距而已,不见什么格外惶恐或谄媚的神色,这在王克洵眼里看来,——如此不卑不亢,则更是个“极有风骨”的人物了,是以对应兰风好感越发添了三分。
且说应兰风出了府衙,骑上马儿,带着招财,慢吞吞地就往回走。
路上招财见他郁郁不快,便打马上前两步,问道:“大人,老爷叫你来是做什么?”
应兰风叹了口气,道:“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如今我不想再当官儿了,一个个却竟把我当宝贝似的捧着,叫我跳也跳不下,跑也跑不了。”
招财笑道:“好端端地怎么不想当官儿了呢,被这些京内来的大人物青眼,岂不是好事?别人求也求不来的。”
应兰风重重地叹了两声,抬头看看天际,见那北风吹得彤云漫天,背后的阳光虽被遮住,却仍透出几分昏黄之意来,他心中一动,随口喃喃念道:“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念完之后才醒悟,便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如今我的前路倒似一片迷茫,谁成想会做出这样的诗来?”
冬至一过,很快就到了新年。
今年不同往日,因为应竹韵来那一趟,所带的有那外头能买到的,也有外头买也买不到的,吃穿用的,几乎都有。故而今年过年所备之物便格外充足了,李贤淑早早地开始领着丫鬟小厮们忙活,兴兴头头地扫屋扫院,贴对联挂灯笼,又准备了极丰盛的年夜饭。
辞旧迎新这天,一家子从上到下,包括丫鬟仆人们都换了新衣裳,因先前有徐姥姥在此帮忙,早早地就给应怀真预备好了过年的新衣裳,故而李贤淑更轻快了许多,一家子团团圆圆地过了个好年。
第二天早上,张珍先打扮一新地跑来拜年,拜年事小,跟应怀真玩耍事大,应怀真只觉自己其实不算是小孩子了,很不想再跟他去做那些点炮仗窜门子要糖的孩子举动,然而她若是一反常态地安静了,李贤淑跟应兰风却总担心她忧闷或者病了,不住地催着她叫她好生地出门玩耍,于是应怀真少不得也要“应酬”,只不过若真个儿玩闹起来,不知不觉中倒也极为开心,仿佛自个儿真的也变成了小孩子,快活的无忧无虑地。
除夕过后,很快又到了元宵节,按照惯例,每年元宵节里,张府都要大放烟花的,而县城里却也有一半的人要来凑这热闹,竟成了元宵节一大庆典似的,张珍更是早早地跟应怀真说好了,约了晚上要一块儿看烟花。
当夜,李贤淑把应怀真打扮的花团锦簇的,便跟应兰风一块儿陪着去张府,张珍一早儿就在门口伸长脖子等呢,见他们来了,便忙不迭地撒腿跑上来,把应怀真的手一牵道:“怎么才来,我带你去看我爹买的烟花,有那么好几大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