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芝看症的,这芝体内的脉与世间人的完全不会相同,那大夫又如何切诊。
那四小姐答:“原是这样。那我叫人差那大夫回去便是了。”与鲧答:“那劳烦了,这大夫的车马费由我来支给吧。”四小姐说:“哪里使得,没这个道理。那你照顾你小师弟要紧,我与二姐姐先行告辞了。”与鲧点点头,起身送客。
那二小姐看着他对他小师弟关切记挂的样子,更觉无望,便与她四妹妹一道走了,由头至尾,连一句话都没讲过。她本有一肚皮的不服气,后又有一肚皮的不痛快,最后又是一肚皮的落寞,横竖是憋屈着她,那哪还有心思说话应对,便只由得她四妹妹说话,后再跟着她四妹妹一道出了这阁。一直浑浑噩噩,哪还有半点主动的心思。
与鲧待送走了这府上的二位小姐,便关了房门,急急折身回至榻前。见这小芝一脸苍白、双目紧闭、额上全是细汗的模样,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不明白它好端端地怎就在然苑中晕过去了。
这时,门外丫鬟轻声询问:“于公子,我这里刚烧好了一盆暖烫水,还有干净帕子,可要我送进房里去。”与鲧说:“进来吧。”那丫鬟两手端着一只浅浅的铜盆,里头有半盆水,她手臂上还担了条帕子。她轻声进来后,将铜盆放在有一面半身铜镜的高脚木架子上,将帕子也担在了那架子的担手上,问要不要她来服侍,与鲧说不用了,她便退出房,合了房门。
与鲧去拿过帕子,先给这芝抹了脸上的汗,再将这帕子浸了水,挤干了叠合,放在这芝脑门儿上。
这芝现整个人都被埋在衾褥中,只露出一只脑袋,仰躺着,脸上之前是苍白,这会儿又有些发红。只那么一张脸蛋露在外头,上面还搭了块帕子,整幅样子好不可怜。这事来得突然,与鲧一时也没了主张,只盯着它那张这会儿有些发红的脸瞧了一会儿,就只能也歪在这榻上,眼睛也不晓得要看哪处了,只怔怔地看向榻尾,等着它醒来。
这芝一直动也不动地躺着,直至这日晚膳时刻都过了,它才迷蒙转醒。它醒后先动也不动地愣了好一会儿,还在想自己正在哪儿,它明明记得该有果子的,才想起它之前是在果园子里,要洗果子吃果子,那果子呢?好像果子是采到手了,可怎么不记得自己今日有吃过果子呢?
它就围着“果子”想了好久好久,也呆愣了好久好久,之后,就想起来了在园子里头听到的那番话,这个府上的女人们说它见到与鲧就活像是“娘子见了久别的夫君,女人见着了她日夜思念的男人。”它一忆起这番话,立时有动静了,头挪了挪,想看看它正躺在哪处。
它一挪,与鲧就注意到它醒了,忙俯下身问它:“你终于是醒了,可见好些?吓坏我了,你倒是说,下午时在果园子里好好的,怎么就晕在井边了?”它头动了动才发现自己原是躺在画棠阁的厢房内,且与鲧也是歪在这张榻上,斜倚在榻边,就在它身旁。
与鲧见它不答话,眼睛像盈盈的两汪水,望而不语,他就将它额上那块帕子取下,起身放到放铜盆的那处架子上,再折身回来,问:“身子难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