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膳后,二人也肚饱心足地离开了仙来客栈。想不到原本还不抱有多大寄望,竟就在这里谈妥了。陈如风感叹了一下世事多怪,当日自己不安好心演了场戏欺骗了谢文成,今日却能得到意外的回报,实在是怪哉。难道这天道真的是坏人好报,好人却要落得个不好的下场么?不对不对!陈如风又在自己的心中批驳道,自己又不是坏人,所干的事又不是大奸大恶,怎么跟坏人对得上好呢?总之以后做多点好事,洗刷一下内心的愧疚便是了。
猛虎寨的人得到了安置,陈如风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了。
见柴元朗依然一脸愁眉难舒的样子,他忍不住问道:“柴大哥,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适?”
仿佛受到了惊吓一样,柴元朗蓦地停住了脚步来,感到心中如同有万针齐扎,赤痛不已,怔怔地看着陈如风。
“我……”柴元朗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哽住不能言。
陈如风疑惑地看着他,察觉他神色不妥,连声追问下,柴元朗也躲躲闪闪地不想作回答。
“唉。”一边是胡九未,一边是陈如风,但柴元朗客观地想了一下整件事,觉得还是以帮派利益为重,脸上露出既无奈又有点自责的神情,道:“胡长老他……他勾结伏牛山上的山贼,欲拦劫寒香碧玉,借此来迫使你们让出帮主之位。”
陈如风闻言大惊,脸色剧变,伏牛山上的山贼……除了横雷寨的那伙人,又还有什么人呢?随即他想到一旦寒香碧玉落入他们的手中,自己又如何跟骆家裕交代呢?
此刻也不容他再多想,连忙拉上柴元朗,往洛阳的方向奔去。
走进了树林之中,二人急速的脚步几乎是凌飞在地面之上,若箭一般掠过,卷起了地上的一大片残叶。
靠近洛阳近郊之时,一阵腥得让人作呕的味道扑鼻而来,使二人不得不捂住鼻子前行,心中的不安又加重了几分。
血迹未干,陈如风看着地上沾着血珠的叶片,仿佛正有人在一拳一拳地打击着他的心,且愈往前走,每一拳的力度都在加重着。
直到那一幕触目惊心的景象出现在他的面前,整个人如同被冻结了一般,他也感到柴元朗是和他一模一样的反应。
地上躺着几十具尸体,大部分都是他们天风帮帮众的,还有一小部分看上去是横雷寨山贼的。
那个敞开着的大箱子上也布有一大滩血迹,陈如风的脚步颤抖着走了过去,手轻轻地摸在了箱子上,涂了一指血,双眼不肯置信地看着周围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天风帮兄弟。
身后啪的一声,陈如风陡然转过头来,却见柴元朗已经跪在地上,对着一具具尸体,无声地哭泣着,泪珠滴在了地上,与血珠混和在一起,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地上的残叶片,不断地低声说着:“我的错……我的错……我应该阻止他的……”
陈如风抿了一下嘴唇,作为一帮之主,他很清楚地知道,在这一刻他最需要的是超出常人的冷静。他尽量去回避那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他觉得一旦看到那些尸体,就会将自己的情绪推向了崩溃。
握紧了拳头,指甲都快嵌入了肉中,陈如风竭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发抖的身体,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粗壮的树干上,有着被凌厉气劲削过的痕迹,入木一尺,看来此人的内功深厚至极。地上也有一条气劲开出来的线道,叶片被整齐地切成了两边。陈如风心中不断地思索着,横雷寨上有什么人拥有如此深厚的内家功夫呢?
照这样看来,是有两个内家高手在此地有所交手,才会造成这样的一番场面。
陈如风又步近了那个大箱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箱子上那摊血迹,箱中的寒香碧玉早已不见了影子,留下那摊血迹的人看来伤得不轻。
远处有林叶骚动的声音,立刻惹起陈如风的警觉,提神戒备起来。
只见有一个人影在缓缓地靠近,左摇右摆,像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陈如风不敢放松警惕,死死地盯着那个靠近的人影,如若他一旦发起攻击他也便于还手。
柴元朗也抬起头来,他对这个身影的熟悉程度也绝对在陈如风之上,他的脸上还布着一条一条的泪痕,此时他不顾一切地站了起来,往那个身影奔去。
陈如风也来不及阻止,他已经像一匹发了狂的马一样冲向林中渐进的人影。
接着,陈如风也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庞,那张血污疮痍的脸颊再无以前的盛气,极度的衰弱令他再也挺不直了腰杆,仿佛是靠着意志行走。柴元朗一步近了他,仿佛已经支离破碎的躯体立刻脱力,如同一根棍子倒下,倚在了柴元朗的肩膀上。
陈如风倒抽了一口寒气,到底横雷寨请来的是什么人,能将功力与自己相若的胡九未打成这个伤重至此的模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