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萧祁墨与邢遇也走了上来,同卜世邕见礼。
“莹儿,阿娘知道你平日里孝顺懂事,便不嘱咐你什么了,唯有你的身体阿娘放心不下。纵然宫里有那么多宫人照顾着,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多注意着些,知道吗?”
高氏拉着她的手,两人皆眼眶湿润。
卜幼莹点点头:“嗯,女儿都知道的,你和爹爹也是。你们年纪大了,更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说完,她倏忽想到什么,看了一眼邢遇。
随后又将视线看向二老,提议道:“邢遇是爹爹救下的,此次回乡,不如爹爹将他也一同带回去吧,也好保护你们。”
卜世邕瞥了一眼邢遇,后者脸色没什么变化,他便回道:“有为父在,哪需要这毛头小子保护,还是将他留在你身边,你娘也好放心些。”
他说得也没错,邢遇虽然武功高强,但真动起手来,也就仗着年轻体力好能赢他几招。
到底是征战沙场,未曾输过一次的常胜将军,怎么可能需要他来保护。
想罢,她便点了点头,回了句“好吧”。
听父女二人提起邢遇,面前的高氏倒是想起一些事情,于是将她拉到一旁,小声问她:“莹儿,阿娘此前听说芸沐那孩子,似乎对邢遇生了爱慕之意,可有此事?”
卜幼莹愣了一愣,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了?”
“既然邢遇在你身边,那他的事自然是要你来做主的,阿娘是想,这门亲事咱们还是不要结了。”高氏言。
话落,她不禁再次怔愣一瞬,又问:“为何?芸沐也是您照料着长大的,她的性子您应当很清楚呀。”
“就是因为清楚,才让你不要结这门亲事。”高氏叹了声气,“芸沐那孩子是被娇惯着长大的,如今又贵为公主,与邢遇之间天差地别。即使陛下并无门第之见,可芸沐日后呢?他们不合适,若草草结了亲,待到芸沐热度一退,那邢……
后面的话她没再继续说下去,但卜幼莹懂母亲的意思。
像是被点醒了般,她眉间紧蹙,点点头道:“阿娘说的有道理,不过他们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待回去之后我再问问邢遇的意思吧。”
“嗯,如此最好。”
高氏与她谈完话,两人便回到了众人身边。
那边萧祁墨正在与卜世邕相谈,无非是卜世邕不放心女儿,嘱咐他几句罢了。
随后又看向邢遇,亦是嘱咐了几句。
等到他转身回来,本应直接上船,可却同高氏一样,说有话想对卜幼莹说,于是与她一同远离人群去了角落处。
“爹爹,何事呀?”她扑扇了两下眼睛,疑惑地看着对方。
卜世邕回头望了众人一眼,见他们正在与高氏拜别,无人注意他们这边,便做贼似的从怀里拿出一块明黄色的方布。
“爹爹,这……她睁大眼眸,不敢相信自己手中的物什是自己猜想的那个。
卜世邕点点头:“嗯,这是陛下亲笔写下的手谕。”
卜幼莹倏地抬眸。
他接着道:“你病重那几日,爹爹……很后悔。故此次告老还乡之前,特地去了一趟勤政殿,以毕生功劳向陛下求了这封手谕。不知……可否弥补你一些。”
闻言,她将那封手谕展开,一字一句地心中默念。短短两行字,却犹如平地惊雷般让她震惊不已。
陛下竟然……允许自己拒绝成婚。
第64章
那封手谕一直被卜幼莹妥帖地收在袖袋里,她并未告诉萧祁墨手谕一事,因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可能是怕他胡思乱想吧,到时若做出什么伤害祁颂的事就不好了。
不过这封手谕她并不打算用,至少此时此刻她心里是如此想的。
自己如今与祁墨也算是互通心意了,她喜欢上一个人便很难再放弃,就像自己对祁颂一样,到现在也依旧喜欢着他。
所以今后应当用不着这手谕了,等回到东宫还是将它藏在箱底吧,过几日可能连她自己也忘了。
如此想着,她与萧祁墨便坐上了回东宫的马车。
今日母亲临别前交代的事情她一直放在心里,于是自己与邢遇回到寝殿后,她并未着急进门,只是屏退了守在门前的未央,令她带着庭院里的一众宫人一同退下。
院子里突然空落落的,只剩他们二人站在檐下。
邢遇立在她面前,等着她发话。
而她只是提起裙摆,顺势坐在了走廊边缘,两只小腿晃晃悠悠。
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坐呀。”
话落,他一言不发的转身屈膝,坐了下去,两只腿轻松踩在石板上。
很久以前在濠州时,他们也经常这样坐在檐下。
卜幼莹没什么大家小姐的架子,相反,她很随和,随和到在父母看不见的地方时,她总是这样不顾仪态与礼数,大大咧咧地行事。
只是自从入京以后,她便再未如此过了,因此方才看见她这般,他不由得微微怔了一下。
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吧。
正想着,卜幼莹果然开了口:“邢遇,上次我生病之时,公主不是来找你玩么,玩的如何呀?”
他只思考了一瞬,便果断回道:“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