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殿下今日陪我来一起祭拜父亲,只是不想我一个人待在此。”
她都知道的。
在他说出妙惠师父去云游时,她又岂会猜不到周沅来陪她的心思。她抄着佛经,心里不仅担心妙惠师父的安危,内心也纠结着要如何与周沅开口道谢。
但她又觉得道谢太过于敷衍,明明心里想的远不止于此。
苏悠顿了顿,又道:“殿下一直问我为何不愿。是因为那些话我一旦说出了口,就会让我觉得从前的一切并未发生一样。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仍然没有勇气……”
她曾经那般狠绝的断了两人的感情,故意斥责周沅险些将他害死,这一切她都无比后悔,也似乎成了她的心结。如今若是在一起又要面对层层阻碍,她会害怕牵连身边的人,也没有信心。
可次次狠心拒绝周沅,他次次不放弃地纠缠上来,她又有哪一次是好受的。
她不知道眼下这些话在他看来是不是虚情假意的,也不期待他能回应什么。她只是忽然觉得两人总是这般纠结,又牵扯不断,总该有个平静地说清楚的时候。
“我确实如同殿下所说,是个没有良心的人。”
说到最后,苏悠声音闷闷地。
她转过了身去开门。
堪堪打开的一瞬,又被合上。
周沅手抵着门,低眉看着她:“话不说完,就又想着跑了?”
苏悠抬起了头,声色有些哽咽:“我这般没有良心,殿下还愿意听吗?”
尽管灯色昏暗,周沅还是瞧见了那微红的眼眶里盈着的水雾。对于苏悠的次次狠拒,他也不是没有回刺过她,可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便也只剩了心疼。
今日是苏景修的忌日,他刚才不该是那般语气同她说话的。
他定定瞧着她,恍然间有种回到了从前时的错觉,她从前什么情绪都会写在脸上,高兴与不高兴,喜欢或是不喜欢。
周沅缓缓松了她的手,将自己的大氅罩在她的身上,又揉揉她的头:“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必再纠结。”
温热指尖覆在她的脸侧,苏悠不知道为何,鼻尖有些酸酸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哭了,总觉得哭来换取的只是同情,这样很没有出息的。
可今日,她的心情实在糟糕。
她尽量忍了忍:“殿下说的对,从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当下也不该再逃避……”
周沅听着她这些话,瞧着她眼下这委屈至极的模样,静默了好一会儿。
是自己将她逼得太紧了。
若是当真厌烦了,如何是好。
他刚要抬手再安慰她,却听见身前的人闷声闷气地道:“殿下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虽然现在说有点厚颜无耻,但我还是会试试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