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方才在做什么之后,赵钧掀帘子的手刹那间顿住了。
他似乎天生就该在郁白面前扮演恶人的角色,无法当着他的面释放出哪怕一点善意。他不惧郁白的反抗和挣扎,甚至在郁白激烈反抗时更加萌生征服的欲望,这样的他,却惧于面对郁白的脆弱和易折,更惭于郁白偶尔流露出的从前。
因为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明确的知道,当年那个在大漠残阳中朝他微笑的少年,终于被他彻底扼杀在长安深宫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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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赵钧凝视着他的时候,郁白就已经隐约醒了。只是那时他刚结束一场大梦,脑海甚是混沌,竟是把这狗皇帝当成了未来的赵钧,还由着他给自己盖了被子。
着实是……丢人。
后背的伤还有些隐痛。郁白掀开帘子,果不其然瞥见了小几上放着的药膏,底下还压着一张字条,言简意赅地写了“伤药”二字。
郁白摩挲着那青瓷瓶,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不错,从前的确有这瓶药的存在,不过大抵是被满心厌恶的他随手赐给了下人,看都没看一眼。这时候他有了闲心,便着实忍不住想,涂哪儿?涂后背?他又没长第三只手,也没长第三只眼,怎么涂?平时没看出来,这时候倒装的跟个正人君子似的了。
“公子,您起了吗?”外间传来一恭恭敬敬的女声,“太后娘娘请您过去呢,您请快些起来吧。”
一大清早的,净来折腾人。郁白打了个哈欠:“谁?”
“回公子的话,是太后娘娘传召。”
“……”郁白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此时赵钧登基不久,羽翼未丰,还未到除却宁王一脉的时候,表面功夫总得做做。从前这太后娘娘觉得赵钧看重他,便喜欢找他的麻烦,明里暗里折腾自己,从头到尾都贼心不死。
也不知江太后哪只眼睛看出赵钧看重自己的——郁白叹息着摇摇头,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
“先让小厨房送饭来,用完早膳我再去。”郁白驾轻就熟地吩咐,“粳米莲子粥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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粳米莲子粥很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去。慈宁宫里,江太后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大宫女给她打着扇子,煽风点火:“这郁公子着实不识好歹,娘娘传召,竟还这般怠慢。”
江太后冷冷一嗤:“他如今是皇帝身边的人,有皇帝给他撑腰,他怎么会将哀家放在眼里。”
宫女连忙宽慰:“他算什么公子王孙,没有家世,又是男子,想来陛下只是新鲜一时罢了,娘娘不必为他生气。将来这皇位还是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