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滨别墅夜风悠悠,走出白石堆砌的花园栅栏,楚夕转身朝停车场走去。
已经夜深,舞会繁华散尽,留下三三两两的佣人们在收拾残局。
停车场人烟寂寥,陆左煜那辆黑色林肯异常显眼,车旁边是两位高大的陆氏特卫,神色严峻守护在车辆两侧。
楚夕招呼也不打,拉开黑色车门,直接钻了进去。
车厢内舒适幽静,楚夕软绵绵趴在座椅上,闭眼,休息。
跟着陆左煜跑了一晚上,又陪那个叫莫宇的喝了一会儿酒,楚夕脑袋微眩晕。
趴在柔软的座椅上,没过一会儿,她听见车外起身的问好。
随即一阵凉风灌了进来,熟悉的清冽气息靠近,不用睁开眼,楚夕也能知道是某人。
额头上覆盖温热的手掌,陆左煜低沉的声音传来:“喝酒了?”
这一身的酒气儿,隔了老远就能闻到。
楚夕懒洋洋撩开眼,陆左煜冷峻如铸的容颜引入眼帘,楚夕看到那双漆黑如夜空的眸子。
楚夕费劲儿地从座椅上撑起来,拉开和陆左煜的距离:“总算知道回来了,爷还以为,你今晚要跟陆晴空花前月下、彻夜不归的。”
一想起那两人牵住的手,楚夕心里就顺不过气而来,酸溜溜的、异常难受。
原来吃醋就这感觉?
陆左煜扶住她软绵绵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楚夕现在浑身都是酒气儿,脸颊红彤彤的、偏偏眼神还特疏离冷漠。
陆左煜低头看楚夕的脸儿,少年褪去平日里的玩世不恭、眉眼因为酒意有了几分柔和,像一只捋顺了毛的小毛狐狸,可爱又撩人。
陆左煜唇角微微勾起,将楚夕这幅面貌深深印刻在心头。
他查过楚夕的资料,听说楚家的人都不胜酒力,两三杯酒就能醉倒。
瞧楚夕的神态动作,约莫是真的喝醉了。
加长林肯慢悠悠离开海滨别墅,车轱辘碾压过路边的蔷薇花瓣,海滨别墅华丽的灯光渐渐成为后视镜一抹光影。
楚夕软绵绵倒下,脑袋枕在他腿上,手指头百无聊赖扯他的西装领带,不就喝了三瓶酒,居然身体就开始出问题。
换做前世,她千杯不倒的风姿,连老莫都诧异。
睁开眼,就能看见陆左煜弧线冷硬的下巴弧线,以及他略微上扬的薄唇。
楚夕问:“你今天和陆晴空跳舞,她和你说了什么?”
陆左煜垂眸,看躺在自己双腿上的小狐狸,眸光潋滟:“我说没什么,你信吗?”
楚夕幽幽扯住他的衣领,将陆左煜的脖子轻勒住:“冰块,给爷从实交代,我感情里可容不得沙子。”
如果陆左煜和陆晴空之间擦出那么一点火花儿,楚夕敢保证,她下一秒就从这人腿上离开,顺便一脚踹他下车。
孤男寡女,大庭广众之下翩翩起舞。
身子还靠地很近很近,从楚夕的角度望去,这两人身体都尼玛要贴在一起!
楚夕毫不怀疑,如果周围没有那么多观众,这两人跳着跳着,情意绵绵的音乐里没准就亲在一起...哼!
陆左煜浅笑,伸出手,将自己的领带从楚夕手里救出来。
随手扯下,放在座椅旁边,松开了白色衬衫的一颗扣子,露出半点脖颈风光。
陆左煜道:“她知道我父亲的墓在何处。”
楚夕愣了下,歪着头,看陆左煜翕动的唇角,等待他的声音。
她知道陆左煜的家事,少年十岁那年,父亲暴毙、母亲改嫁、一夕之间从天堂坠入地狱。
这十年,陆左煜凭借超强的意志力,从地狱里爬了出来,成为万人敬畏的陆氏总裁。
其中的艰辛,她能体会。偶尔想起,还是会心疼。
陆左煜和她一样,都是不服输、不愿屈服命运的人。
“我离开京都市后,伯爵夫人将我父亲的墓私自迁移。我查了很多年地址,好几次找到蛛丝马迹,总被那人偷梁换柱。”
楚夕眨眨眼,用混沌的脑子思考了一会儿。
楚夕思考的时候,手指喜欢捏东西。
她一边捏住陆左煜小腹上的西装扣,无意识地打着圆圈,呆呆问:“你是说——你老妈经常迁移你爸的墓?你和陆晴空跳舞,就为了这个?”
陆左煜默然颔首。
修长手指捏住楚夕的手腕,低声道:“别乱碰我,要出事。”
楚夕皱起眉,不就躺在他腿上,捏他西装的扣子而已,这丫脑子里总是带颜色的水儿。
陆左煜见楚夕安分下来,这才继续说:“我已经知道父亲的墓址,等处理完你和沈若兮的退婚,带你去祭拜。”
楚夕道:“祭拜倒是没问题,不过你父亲他...嗯,能接受我?”
她现在还是男子身份,南方楚家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