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文:...
萨文微清清嗓子,抬手往门西侧开了一枪,门外传来子弹如腹的闷哼声。
萨文问:“那段日子,你该过得很辛苦——否则,也不至于对我们的仇恨如此浓烈。”
楚夕点头,指尖往二楼8点钟方向指了指,萨文抬手就是一枪,楼上传来闷哼,有淡淡的血腥味。
“你们这一背叛,政府、集团还有我的老仇人们,全都锲而不舍地追捕我,环绕大半个地球去追杀我,把我逼到海边。”楚夕眸子熹微,唇角扬起冷笑,“冬天的海水倒也挺冷,我跳进去身子已经僵了半边,迷迷糊糊中死去,再醒来已经进了具新身体。”
她声音清清淡淡的,似乎在讲述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笑话。
即使重生也放不下的仇,足以证明这个笑话是多么的鲜血淋漓。
萨文手里的枪,慢慢放了下来。
他说:“13号,我问你,我算你的...朋友吗?”
楚夕把玩手里的银色小刀,用衣袖擦拭上面的面包屑:“我上辈子,只有两个朋友,其中一个是老莫。现在想想,老莫当初把那个暗杀任务交给我的时候,或许就没安好心。”
楚夕脑海里模模糊糊记起那个温雅和煦的年轻男人,他唇角永远带着最温和的笑意,他的手永远做着血淋淋的恶事。
“那...那另一个朋友是...”萨文有些紧张,惨白斯文的脸浮起汗水,动弹不得。
那把银色的小刀子,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他的心口上,切开了胸口的白色旧西装。
楚夕的眼神笑意浅浅,银色小刀彻底没入他的心口,一点点血染红了白色西装,显得颇为诡异。
她纤细的手指头慢慢转圈,银色小刀在萨文心口的血肉上移动,割破血肉,迸出温热的血水...
楚夕嘴角扬起弧度,淡淡说:“那十八天,也是我过得最轻松的日子。可惜警察已经发现我的踪迹,为了不连累你,第19天我离开了西雅图。”
可惜,她信任的,每一个都背叛了她。
逃亡途中一步步沦陷在桎梏里,一步步咬牙迈步,一步步走向绝望。
13号不是没有情感的人类,却败在些许的浅薄无情里。
萨文瞳孔爆发出难以置信,眼球通红一片,似乎有滚烫的液体在滑落。
他颤巍巍抓住楚夕的衣角,苍白唇角动了动:“...13号,我、我..”
那一点点微薄的情谊,神奇般将萨文心头的黑暗一寸寸压下去,心口巨大的疼痛,心脏跳动伴随血液汩汩。
萨文自嘲地伸出手,指尖尽是他胸前的血液。
楚夕那把锋利的银色小刀,在他心口里,割破血管、慢慢搅动血肉,疼痛剧烈到清晰。
“13号,我是真的爱你。我曾有过许多男人,只有你,才配征服我,今天死在你手下,我心甘情愿。”
你今天之所以能毫无顾忌地杀了我,只不过是因为你不爱我。
13号,如果哪天你发现你最爱的人,同样也是你最恨的人,你还会毫无顾忌下手?
萨文想到了那个叫陆左煜的男人,想到酒吧里两人的吻,他眼底几分淡淡的嘲讽。
楚夕淡淡地抽回银色小刀,用袖子重重擦去刀刃上的血液:“...告诉你个事。”
“你、你说。”
“爷是个女的。”
萨文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试图伸出手,唇角溢出滚烫的鲜血。
不、不可能!
那个强大的、恐怖的、手段狠辣的13号,怎、怎么可能是个女人!
“你、你骗我...咳咳,不可能。”萨文每说一个字,就有腥甜的血液从喉咙冒出,心脏已经穿透,动弹不得。
楚夕挪开身子,碰倒了旁边的黄油罐子,潜入的特警听见声响,夜视镜悄然转移过来。
楚夕压低声音,一字一句说:“前世的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女人。今生的我,依然是个女的。”
萨文张着嘴,发不出声音,血块从他的嘴角滑下。
他试图伸出手去触摸楚夕的衣角,五指干枯苍白,指尖沾满鲜血。
他费力地、颤巍巍地站起来,试图靠近楚夕,面孔满是绝望和痛苦,仿佛极力想要证明某些事。
但是,狙击手的子弹早已经找准了空隙。
穿过玻璃,穿过楚夕的发梢,噗嗤钻进萨文的心口,绷地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