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跟搜救队一起搬石头,几个小时不带歇的,指甲里都是灰黑色的污渍,手心手背被废墟上凸出来的钢筋铁钉之类扎得大大小小的口子。夏天日头毒,沈湛脑袋上的汗流得跟水一样不停往下淌,他自己不在意,也没有休息的打算,他的助理看不下去了,连拖带拽把沈湛拉离了现场。
“大少爷,我知道你救父心切,可你不光有父亲,你还有外公,还有弟弟!小少爷还在日本毫不知情呢,要是连您也病倒了,谁来主持大局?”
想到沈清,沈湛心中一凛,没错,自己绝不能倒下,眼下是沈氏危急存亡的时候,沈家还要靠他撑着,他绝不能垮。
“我先去沈氏处理剩下的事,这里你顶着,有什么消息立刻联系我。还有,今天的事一个字也不能和小少爷透露,他要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我惟你是问。”
……
张释与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沈务压在身下,接着就是一片黑暗失去意识,刚刚才能睁开眼睛稍微清醒。
他胳膊膝盖被刮了不少皮外伤,脑袋好像被撞了一下,除此之外没有受其他伤害,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只好伸手在四周摸索,手刚刚伸到空中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包住,张释与警惕道:“谁?”
“是我,别怕。”
张释与听到沈务的声音放下心来,他抽回手,靠着身后不知什么东西坐起来,“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是地震?”张释与看不见沈务,对着他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现在什么时候了?”
“爆炸来的太突然,不像是地震,应该是有人预谋已久的。”沈务抬起左手朝手腕上的表盘扫了一眼,“快下午四点了。”
张释与看不到的地方,沈务的整条左腿被一块带着钢筋的墙壁完全压住,那根裸露的钢筋从他大腿横穿过去,把他死死钉在墙上,裤子上的血已经是半凝固状态,大半条裤子都是红的发黑。他出事时护着张释与,背上被砸断了两条肋骨,手臂也骨折了,靠在墙壁的另一边动弹不得。
沈务想朝张释与那边挪动几分,腿上和钢筋凝结在一处的伤口立马裂开,血水又开始往外渗,他知道了其中的厉害,再不敢动一下。
“释与,你往我这边挪挪,我想抱着你……”沈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虚弱道。
张释与闻言立刻往后瑟缩了一下,“咱俩现在都要死这儿了,你可别乱来。”
他又疑惑道:“下午四点应该是艳阳高照的时候,就算再密不透光也该有些亮才对,怎么这地方这么黑?不会是掉到地下室里去了吧?”
“黑?”
沈务他们被埋的地方正是窗边,有墙角支撑着留出了一方小角落没被掩埋,算不上明亮,但看清楚人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沈务伸手在张释与眼前摇了摇,张释与睁着眼睛却没有丝毫反应。
“释与,释与?你看看我的手指,我现在比的是几?”
“我……我看不见……沈务,这地方好黑,我什么都看不见……”
张释与也觉出了自己眼睛的异常,双手胡乱在身前的空气里挥舞摸索:“沈务……沈务你在哪儿?这地方太黑了,我看不见……”
“我就在你对面,释与你别着急,慢慢到我身边来,小心些,慢慢过来……”
张释与听到他的话后摸索着朝他爬过去。
“对,没错……小心你左上角的石头,抓住我的手……”沈务伸手抓住了张释与的手,费尽全力把他拉到自己怀里。
张释与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攥住沈务的手沙哑道:“沈务,这下我真的变成瞎子了怎么办?我看不到了,我就是个废人……”
沈务被他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两眼翻白,咬紧牙关把痛呼声压回喉咙里,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