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讲桌都是那种厚重巨大的桌子,用料实在,当然倒下来的动静也是对得起它的体积的。
‘哐当’一声巨响,整个楼层仿佛都震了一震,就连隔壁两个班都因为这声响寂静了片刻。
如果不是正在早课,估计窗台门口早扒满外班看热闹的人了。
讲桌倒下去的时候撞到第一排两三个人的课桌,课桌顿时被带倒,倒是没伤到人。
只是那第一排那几个同学颇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看了倒下去的桌子一眼,又怔怔的看着江慕提。
整个教室就这么寂静了好一会儿,随即才跟取消暂停键一样。
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嘘她是不是疯了的,也有皱眉看着狼狈的教室前排认为她无理取闹的。
最后班长突然站了起来,这是个戴着眼镜长得倒是一脸正直的男生。
他大声道:“江慕提,你干什么?大清早扰乱课堂纪律,马上把桌子扶起来。”
“扶起来?你家老太太倒地上我都不会扶。”
“噗——”班上不知道谁没憋住笑了出来,继而发展长一阵短暂的哄笑。
“你——”班长脸色怒红:“你这是诚心故意的了?信不信我让你下周一当着全校的面念检讨?”
“嗯?班长你还有心思操心我?自己辛苦三年经营的成果都快打水漂了,不再全力抢救一下吗?”
“你什么意思?”班长皱眉道。
江慕提笑笑,这所学校虽然拿钱走后门的有,但绝大部分学生还是凭借成绩千军万马的挤进来的。
每年重点升学率非常之高,甚至有国内最高学府的推荐名额。
而他们班的班长,家境普通学习优秀,在老师眼里一贯正直负责,已经被纳入了推荐名单候补。
因为这家伙对推荐名额志在必得,平时涉及这个话题也挺高调的,江慕提看到他的脸就想起来了。
不过这人学习优秀倒是真的,人品正直嘛——
同学课桌消失还有教室后面的水桶人家做教室半天看不见,讲台翻了倒是急吼吼的出言呵斥,可见正直也是分人和情况的。
“听说x大对于推荐人选的要求很严格,不但成绩要过关,更在意对方的道德品行吧?”
“哦对了,好像下周就是面试时间,你说到时候x大面试老师到时候收到一封举报信,xx候选人面对校园霸凌时,作为班长之责,对霸凌人的举动视而不见,反倒出言训斥被霸凌同学的奋起反抗。”
“往轻了说,这是息事宁人不负责任。往重了说,可否理解为集体霸凌的参与者呢?”
“你,你——”班长一下子脸色煞白。
虽然心里极力说服自己这人在滋事造谣,而且先不说她有没有可信的证据,就是面试老师也不是普通的学生能知道的。
但是整个高中三年对老师和家境富有学校有话语权的前辈同学左右逢源,逢迎讨好带来的高评价好人缘。
好不容易得到的推荐名额,和那些富家子女动辄塞钱走后门不一样,他是真正要靠着这个改变人生的,所以现在阶段容不得踏错一步。
刚这么想,就听讲台上的人接着道:“x大校长电话多少来着?啧!想不起来,回家翻翻通讯簿吧。”
是了,隐约听说过这胖子家里非常有钱,不过在学校存在感太低,一直没人知道具体。
班长不敢偏帮了,收敛那大义凛然的架势坐了回去。
周围顿时嘘声一片:“有病吧?家里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霸凌个鬼,被害妄想还是上网上傻了?”
“玩笑都开不起,人家被水浇了的都没这么不依不饶呢。”
“强行把自己代入受害者,戏精吧?谁稀罕注意你个胖子?”
当然,区区扔一套课桌弄个水桶陷阱根本不需要太多人,有可能真正动手的只有那一两个而已。
大部分人在这种事件中保留的事恶意满满的袖手旁观,因为不是自己动的手,所以撇清关系也干脆。
然而这种事从来都是集体行为。
江慕提明白这些,但当然不会跟随波逐流的蠢货掰扯这么多,重点根本不在这里。
她又踹了讲台一脚,巨大的响声让整个教室安静了下来。
“说实话,我知道有人迫不及待的就冲出来向某些人摇尾巴,这样很好,谄媚好使的狗我也挺喜欢的,哪怕不扔骨头也能指哪儿打哪儿,方便极了。”
这话一说完,班里顿时有几个人黑了脸。
不过江慕提没理会,接着道:“我记得这栋教学楼是今年初才竣工,整个高三年纪搬进了不到一学期吧?”
众人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跳到这上面,被她八竿子打不着的说法弄得一头雾水。
就听她继续道:“嗯!我家捐的。”
这话像是在水了投了一枚□□一样,众人一边不屑她炫富,又惊异这个今天才知道的消息。
毕竟这年头捐赠学校或者资助学生多为作秀,恨不得敲锣打鼓登报昭告世界,但是这里却没人听到过动静,学生们都以为是学校修建的。
“所以说,在别人家捐的楼里享受着宽敞明亮教室和先进的教学设备,却转头针对别人家的孩子。”
“这厚颜无耻的,怎么就不上天呢?”
众人抬头看着那一向在班里没什么存在感的胖子,只见她眼神似笑非笑,再没有印象中的安静佝偻。
脸皮薄一点的人脸上有点辣,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校园霸王应付一个可有可无的小透明,这怕是神仙打架的前兆。
立马暗自下决心不凑这热闹,专心念书的好。
但有人却不服气,只是还未等反驳,门口就传来老师的声音。
也是,讲台倒了这么大的动机,整个楼层都晃了晃,老师听不见那是死人。
来的是班主任,四十来岁的严厉中年女性,见整个教师一片狼藉。
怒声道:“上早自习,你们拆教室呢?讲桌怎么倒的?”
众人视线一致落到江慕提身上,老师这才注意到讲台上杵着一个人。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