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早说嘛!
瞧,这可有趣了,原来雨浓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风悠辰才刚落座,正欲紧跟着偎上的姜曼妃,居然被雨浓不给面子地挌开,然后老实不客气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抬首朝他甜甜一笑。
风悠辰摇了摇头,怜爱地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眼中有着无言的宠溺。
原来他家的浑小子也有柔情啊?风老太爷啧啧称奇、叹为观止,算是开了眼界。
“我说丫头,你太喜新厌旧了吧?怎么可以‘始乱终弃’、有了新人忘旧人呢?”他忍不住出言调侃。
“风爷爷!你取笑人家。”雨浓娇容微晕地嗔道。
“好、好、好,不取笑,免得有人要心疼,吃饭、吃饭。”风老太爷声如洪钟地宣布,首先举箸,其余的人也跟着纷纷动筷,没有人察觉到,姜曼妃眼中闪动着阴冷光芒,也没人有心思去注意孟斯凡的神情一度闪过错愕、惊疑,以及怅惘若失。
风老太爷朝他们举杯。“来,老爷爷我先敬你们甜甜蜜蜜,永不分离。”
雨浓又娇又羞,握着杯子询问似地望向风悠辰。
“喝吧,不要紧的。”说着,他也跟着举杯。“多谢祖父金玉良言。”
见她这千依百顺模样,实在很难与当初那个张牙舞爪的女人联想在一起,她们是同一个人吧?世事还真是没有绝对,想到这儿,风老太爷实在不得不对孙子致上最崇高的敬意,佩服之至。
欢欣之余,又不免想戏弄、戏弄他未来的孙媳妇。“好个夫唱妇随,雨浓丫头,你何时变得这么听话啦?”
“人家人家本来就很温婉可人嘛!”
温婉可人?风悠辰差点被刚入口的酒呛死!
“喂,风悠辰,你那是什么反应?很侮辱人哦。”雨浓不满地抗议。
“我咳是啊,你一直都很温婉可人是我太暴力,老逼你对我挥拳相向,是我的错。”亏她有脸说,要不是他身手不凡,他恐怕等不及得到她的心就呜呼哀哉了,哪还有命坐在这里听她睁眼说瞎话。
“你这是在褒扬,还是损人啊!”她闷闷地说着。
风悠辰摇头苦笑,接受了风老太爷遥传来的“关爱”兼“同情”的眼神。
夜已渐渐深了,雨浓愁苦地呆坐房中,心头始终犹豫不决。
方才用餐完毕,孟斯凡悄悄来到她身旁告诉她,要她待会儿到沉香亭中相见,不见不散。她不经意的一抬眼,正好迎视到他眼中浓烈的情感讯息,她惊呆了。
斯凡哥该不会
为此,她感到又惊又慌,祈祷是自己多心,千万别发生这种事才好,他已有了姜曼妃,而她也寻找到生命中的真爱,她从不希望因为感情的事而伤害任何人,但是这么一来,一切岂不是全乱了?
她一直迟疑着到底该不该去,若去了,事情要是真如她所预料的,肯定又会更牵扯不清;若不去,这件事永远悬宕着得不到解决,真是为难呀!
挣扎了许久,她终于做下决定,出了房门往沉香亭走去。
这样该是对的吧,把一切都摊开来说清楚,别让斯凡哥对她有错误的希望。
愈靠近沉香亭,雨浓就益发心乱如麻,直到见到亭中孤立的身影,她踟躇了半晌,走上前去轻唤:“斯凡哥,你找我?什么事这么神秘,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的?我和悠辰没有秘密,你用不着避讳他。”八年默契,这么婉转的暗示,他该听得懂吧?她与风悠辰再也不分彼此。
但是此时,孟斯凡却没有心思去分析这许多,一开口便急着一倾衷情。“雨浓,有些事,我以前都不曾发现,这一段日子,我想了很多,如果我说,我舍不得将你让给风悠辰,我要你回到我身边,你”“斯凡哥!”雨浓抢先一步打断他。“有你这个疼爱我的哥哥,是我今生的幸运,真的。我会一辈子将这段手足情放在心上。”
“不是手足之情,我爱你!”孟斯凡没理会她的用心良苦,仍是道破一切。
雨浓煞白了脸色,无力地跌坐石椅间。
为什么要说出来,他难道不了解她的用意吗?若能接受,她就不会刻意强调他们的兄妹情了,这样做,又能改变什么?
“雨浓,我以前太不珍惜你了,不过你放心,往后我会加倍补偿你”他急切地握住她的手,吓得回过神来的雨浓忙抽回手。
“斯斯凡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这种事,又岂是你一时的喜恶便能扭转的,一切都不一样了,你不明白吗?”
“不对,一切都会回到从前,相信我,雨浓!”他不顾她的抗拒,激动地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我知道你对我仍有感觉,你不会这么快就将付出了八年的感情全然收回。雨浓,我不会再辜负你了,回到我身边来,雨浓”
雨浓怔怔地杵在他怀中,为什么以往她从没注意到,在他身边,她完全感受不到来自灵魂的震荡,而在风悠辰怀里,她却能领会到刻骨的缱绻浓情,两者之间清清楚楚的差异,已说明了一切,今生,她已情许风悠辰。
“冷静点,斯凡哥。”她推开孟斯凡,以前所未有的平静面对他。“你知道吗?我现在好庆幸你以前无心于我,否则,一辈子待在你身边的我,永远都没机会认识何谓真爱,更会错失了我今生最无悔的情,悠辰他让我明白,对一个人交付全然的灵魂时,痴然的情牵是什么样的滋味,他才是我今生的执着。”
孟斯凡大为惊愕,瞪大了眼盯住她。“这这么说,你和他是真的?不是委曲求全?”
她幽柔一笑。“不是,在他身边,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满足。”
他有如失了魂般,落寞地低喃道:“所以,你就忘了童年曾许诺的事?你说过要当我的新娘,又怎么可以爱上别人”
“斯凡哥,你这么说有欠公允,是谁先将自己的诺言抛诸脑后的?也许我当年的承诺是轻率了点,但是斯凡哥,当时我才几岁?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初到陌生之地,我内心的彷徨无依又该向谁倾诉,你疼我,所以我依赖你,误将感激与青梅竹马的友谊当成爱情,这并不是我的错,你又怎能拿这个来指责我?欠你的八年恩情,悠辰已代我还清,在踏入傲风堡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欠你什么了,这你比谁都清楚。”
孟斯凡顿时无言以对,泄了气般地道:“我没错,是我对不起你,没权利再要求你什么,只要你过得好,我就该满足了可是,雨浓,告诉我,他对你真的好吗?这么冷酷无情的男人,你不怕将来心碎神伤?”
“别误解他,他对我真的够好了,也许对别人,他是如你所言的冷酷无情,但是对我,他绝对是倾心相待。我身子弱,你也是知道的,上回生了病,他还彻夜不眠地照顾我,在那之前,我甚至从没给过他好脸色,连你也不曾为我做到这样,不是吗?真正委曲求全的人是他,当时我不晓得要珍惜,如今,我只想加倍偿还他为我付出的一切,悠辰是真的将我放在心上。”提到风悠辰,她脸上自然浮起一抹如梦般温柔的神采。
“所以,你也将他放在心上了?”他苦涩地说。
“是的。”她抬起波光潋滟的星眸。“我希望,我们还是兄妹,你也该试着去珍惜身边的人,既然有了姜曼妃,就别再三心二意。”
孟斯凡颓然一叹。“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他轻轻拥抱住她。“我祝福你,亲爱的妹妹。”
“谢谢。”雨浓真心一笑,在他颊边印上一吻。“你还是我的哥哥。”
“夜深了,快回房去休息吧,当心又着凉了。”他关切地柔声催促着。
“我还想坐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也好。”孟斯凡松开她,转身离开。
雨浓目送他离去的身影,幽幽一笑,头一偏,目光瞥见不远处黑暗中的身影,心头陡地一震。
老天!风悠辰在那边站多久了?又看到了多少?糟糕,千万别误会才好,他们已经因为孟斯凡而有过不少冲突,可别又历史重演。
看着他轻缓地走向她,她忐忑不安地迎视着,心头开始拟定该从何解释。
“悠悠辰你别误会,先别生气,听我说,我和斯凡哥没什”
风悠辰抬手轻按她的唇,微一摇头,目光温存绵远,柔情依然。“不需要向我解释,只要你明白你在做什么。”
他相信她!
雨浓感动得泪眼蒙眬,将小脸埋进他胸怀。
风悠辰轻执起她的下巴,低首深深地、炽烈地吻住她,雨浓温驯地闭上眼承受他的缠绵,敏锐地感受到他埋藏在灵魂深处的波澜狂涛,更察觉到他惊痛的深情在乎
原来,他内心的冲击并不若表面的平静,只不过他选择了相信她。
雨浓内心酸酸楚楚,为他感到万分心疼,这个男人,总是以深情包容着她,就算有苦,也永远不会说出来,更不会冲动得发泄他的情绪、向她质问
她何其有幸,蒙他如此真心相待。
于是,她回以最深的柔情,无声地向他诉说:你是我今生最不悔的执着
缠绵入心的吻,交换了今生今世的挚情盟约:两颗心紧紧缠系,直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