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见了殿下也不下跪!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呜呜……”
“说的没错,两个‘臭妖怪’,又不是鬼蜮中人,不归他管,为何要跪他!更何况他现在只剩个架子,没权没势,就是要舔腚眼子也不能挑他!”青衫人“嘎嘣嘎嘣”嚼着铜板,冷笑一声道,“说句公道话,这个烂摊全仗我和雷开撑着才没塌下去。我们每日操劳,派鬼卒拘人命……”他伸手一指黑衣人面前那块黑案板,“不然,这八百年来的死鬼谁来收治。该死的不死,人间岂不大乱?上边怪罪下来,他还得在人间多受几十年苦呢!”
“殿下,您听听!您听听!!”
“什么听不听的,若不是看在傅玄青的面子上,太爷我才不来淌这滩浑水呢!”
三人唇枪舌剑,赵孟田懵里懵懂:敢情这些人都是阎罗殿里的小鬼和判官?他们还叫他殿下,难不成他就是阎罗王?!
真是越梦越邪乎了!
“别争了,你们瞧瞧他那副模样,多半还当自己夜里做梦。”黑衣人从黑案板上抽出一根竹签子,递给身后一鬼卒,偷空插一句,又埋头进一摞厚书册里头。
“也是。怎么才能让他明白这事的来龙去脉呢?雷开,你说怎么办?”青衫人回头问黑衣人。
“直说。”
“好。那就直说。”青衫人从城头飞下,落在赵孟田面前,甩给他一本书,“自己看,看完就明白了。”说完复又飞上东边亭子,一屁股挤坐在黑衣人旁边,“换班换班!今日要勾掉三百二十多条人命,鬼卒……不太够哇……”青衫人蹙眉。
“我忘了告诉你,曹丙不干了。”
“啥?!他不干了?!为什么?嫌钱少?我前天不才给他加了两锭元宝了么?”
“他说闾非那边加八锭。”
青衫人“呸”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往嘴里扔了一整串铜钱,“也是,钱少事多,天光做到黑,做不死都做残!不是走不脱,太爷我早跑了!”
赵孟田手里握着书,眼里望着东边亭子那两人,模样挺呆,看得青衫人气不打一处来,吼他:“让你看书你怎么还不看?快点把事情闹清楚,太爷我好卷包袱走人!”八百来年一直窝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任谁都受不了。
“好哇你!敢跟殿下这么说话!今天舍这条老命不要,我跟你拼了我!”搂他左腿那老头儿性急气躁,一言不合就要劳动老胳膊老腿,大打出手。
“来呀来呀!臭老鬼!怕你的是乌龟!!”
两人撸袖子出拳头,谁也不让谁。
“虞虎、长琴!住手!”从东倒西歪的门里头又走出一个,三步一喘五步一咳,面色苍白,嘴唇乌紫,一看就是个痨壳子。
“殿下自人间回返,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你们倒好,先‘窝里斗’上了!”
两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了拳,各站一边,谁也不服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