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年纪大了,坐一会就要打瞌睡,哪里是困了,就是疏懒。”泰宁帝放下了折子,起身拿起了明熙抄写的金刚经,笑了起来,“在甘凉城时也没少抄吧,这字体工整又干净,比太子抄得好多了。”
明熙眼中露出几分讶然:“太子可不像个会抄经的人。”
泰宁帝低低的笑了起来:“满心的阴暗戾气,他才是最该抄经的人,治世明君可不光是靠酷刑与律法,该有的慈悲不能少。”
明熙深以为然:“陛下英明。”
泰宁帝笑得更开心了:“油嘴滑舌!就会哄朕开心。”
明熙道:“不管太子如何,陛下总要顾好自己,年后我若离京,你……你也别管那么多了,养好身体,怎么开心就怎么来,没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了。”
泰宁帝看了明熙一会,颌首道:“朕知道。虽然谢放也不错,可一想到你要去甘凉城那么远的地方,朕心里也不舒坦。朕就想不明白,那谢放就那么得你倾心的?”
明熙沉默了片刻,轻声道:“这时候还说不上什么倾心?谢放入京前,曾诚心向我求亲,所言几条,均是我担忧之事。他为人厚道实在,所给予的条件也诱人。想一想,若这亲事作为一种交换,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我们相识不久,现在还说不上情深意重,可以后还有一辈子的时间相处,总该会有情深意重的一天。”
泰宁帝长叹:“朕知道你的难处,这世道对小娘子们也苛刻。可你这一走,说不得就是三年五载的回不了帝京一次,朕年纪大了,也不可能去甘凉城看你。
明熙浅浅一笑:“陛下的疼爱,我知道。以后成了亲,也不会三五年不回来了,只要无事,我会尽量坚持每年回来探望陛下一次啊。”
泰宁帝笑了笑:“天真!你若真嫁给他了,到时候又是郎君又是孩子,哪里还顾得上朕。帝京与甘凉城千里迢迢的,你受得了奔波,孩子们也受不了。什么是嫁人,一个女,一个家,你出了自己的门,成了人家的人了,要住在他家生儿育女操持后院。”
明熙垂眸抿唇,许久许久,才笑道:“可是只要我知道陛下过得好就够了,太子虽是……但对陛下也很敬重,贵妃娘娘与陛下夫妻多年,如今都这个岁数了,年轻时的戾气只怕也散了,我看陛下就是有晚福之人,以后会过得很好的。”
“朕还不知道你会看面相了,你这丫头啊。执拗起来,朕也没办法,可听话起来,只会让人心疼。”泰宁帝看了六福一眼,“你去让人都散了,朕有话要对明熙说。”
“陛下放心,老奴亲自看着,不会有人靠近的。”六福走到亭外挥退了众人,自己也站在了外面。
泰宁帝对明熙挥挥手,笑道:“来,坐到这边来,朕和你说说体己话。”
明熙挪了过去:“陛下要私下给我赏赐吗?”
泰宁帝拍了拍明熙的手,大笑道:“赏赐赏赐,你要什么朕都给你,但你得和朕说实话,你心里可还有太子?”
明熙微微怔愣,似是不经意的开口道:“陛下问这作甚,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事到如今,谁还有回头路走不成?好马尚不吃回头草,任凭他天仙下凡,我现在也不会多看一眼。”
泰宁帝点头连连:“对!合该如此!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都该让他占完了!”
明熙哼道:“陛下为何突然问起来这些?可是又做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