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对我。
可是我始终怕。
他是帝王,他手中的生杀大权可以随意处置任何一个人。
我无法想象我再回去以前的那种日子。
所以我只能忽略,一再的忽略心中那极为微弱的声音。
有一年冬天,我在出宫的路上,循着一股幽香寻到白梅。
那时一擎盛放的白梅,黄蕊冰瓣,我一时看着入神。
然后是小五子从宫道上过来,他看到我一愣,慌忙后退。
一路是压低的,往后传的声音。
最后他们都消失了,没有从这条路上走过。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只是守时的出宫、入宫。
同一的时间,同一的宫道。
我再也没有在其他的时间出现在其他的地方。
皇宫是他的皇宫,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我不想见他,也不想他辛苦的躲我。
那日在母亲的墓前遇到他,我相信这只是一个偶尔。
去给母亲祭扫,我向来是清晨出发,清扫,供奉,然后是在中午的时候离开。
那日我依旧是清晨出发,半途中,我滑了一下,手中的供奉跌入了水里。
我回去买,一来一回就耽搁了下来。
等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后。
母亲的墓前已经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我仿佛被一种力量牵引着,站到了他的身后。
他知道我来了。
我们曾经很熟悉。
在我恨他的时候,在我爱他的时候,我们都有过太多肢体的纠缠。
“那五年,朕每年都去祭天。”他的声音飘渺地如同卷地而过的风,道:“启天山,朕是三步一拜,五步一叩上去的。他们都以为朕向苍天祝祷的是一个盛世华章,其实朕要的只是上穷黄泉下碧落,想让这个躺在坟墓里的人能够明白,我对她儿子从来不是娈宠,我是真心喜欢他。我以天子之身祈求,来生既能与你相遇,又不让你堕入畜生道。”他轻笑,道:“熙平之章,献礼行爵,仰瞻俯首,昭昭穆穆,我讨要的从来都不是千古一帝的美名……当你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是喜不自知,我以为是那祝祷辞应验了,你的母亲原谅我了,而你又重新回来了……却不曾想,最后还是惹你伤心一场。”
我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他瘦了,春衣被风吹得贴在身上,我看到他肩膀上骨头的形状。
“山头风凉,你早点回去吧。”良久他开口。
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他叹口气,道:“奉安,扶朕下去。”
他与我擦肩而过时,眼睛是紧闭着的。
☆、第48章
冰雪融了三次,枫叶红了三遍。
流年光阴,说慢不过一弹指,说快总觉得夜深人静时难捱。
难捱时,我总是摸着手中的玉。
那玉是孟太傅以前送给他的,后来他在逃亡的路上不慎遗失,被暗卫找到才呈上来。
冰凉的玄玉,贴在胸口时,我竟觉得比心窝暖和些。
我以为不再见他,我会非常痛苦。
结果却不然,我很平静。
我的作息规律,寝食习惯,处政手腕,批阅奏请,都没有变化。
只是大臣们在我面前越发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