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桑一愣,道:“莫不是师娘来信了?”
“不是。”宋恕否认,温和的面目染上少有的不耐,道:“师弟,你留在这里真的只是为了小殿下吗?”
吴桑明白了宋恕的意思,面容一沉,道:“那师兄以为呢?”
一听吴桑口气不对,宋恕发觉自己刚才的语气过于冷硬,于是解释道:“师兄知道你一直对陛下有情,你们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你若开不了这口,师兄替你去跟陛下说。”
“师兄!”吴桑愤然转身,表情带上几分厌恶,道:“你若再提此人,休怪吴桑翻脸不认人!”
吴桑对宋恕向来宽和,饶是在知道宋恕欺瞒时也从未如此疾言厉色。宋恕慌忙道:“师弟你别恼,我也是担心你。毕竟你们当时两情相悦,现在一下子这么——”
“住口!”吴桑的声音陡然拔高,脸都气得发白,只冷冷道:“别在我的面前提他,此生我最不想见的就是他!”
吴桑走的时候带着一股怒气,看也不看宋恕。
宋恕注视着吴桑拂袖而过,又把两道犀利的目光投在侧殿的木门上,带着得意挑衅的意味。
吴桑走在前头,宋恕慢吞吞地跟着。
一直以前,宋恕都有绝对把握,在吴桑知道了那些旧事之后,必然不会原谅皇帝。
尤其是在恢复记忆之后,宋恕完全认为皇帝对他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但是现在他却不这么想了。
因为他知道吴桑动摇了,那坚如三尺、牢不可破的冰冻之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秋风卷地,万物肃杀。
他陪着吴桑去他母亲的墓前祭扫。
在齐家几乎被灭门之后,齐家墓地更是处处杂草丛生,几成荒野。
荒野之中,只有一处墓地修葺一新,墓前还设香案,香案上建小亭,案几上香火明灭,袅袅烟气在风中摇摆,与周遭墓地的处境天壤之别。
墓前香火不断,意味着供奉不断。
在地狱,诸鬼莫缠,判官会点个好命盘。
守墓的是一个老人,精神气不错,他朗声道:“听说这里面躺着的是齐将军的一个小妾,也不怎么得宠。齐府落难之后,来这里祭拜的人少之又少。只是她这,天天香火不说,每年清明祭日都有人来祭拜供奉。那个年轻人啊,长的贵气,就是不大爱说话,好像是宫里什么人,也有人说是受过恩惠的大官。这么记情也不容易啊。”
吴桑站在那里,静静听着,风卷起他的发梢,兜起他的袖袍,身影俊逸无比。
那日吴桑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甚至面容也冷淡至极。
但是宋恕觉得他动摇了。
那细微的裂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宋恕却犹如敏锐的狼族嗅到了危机。
这样的危机令他焦躁,令他按捺不住,只为图一时快意,在侧殿前突然发难,不惜惹怒吴桑,只为刺痛站在木门后的人。
宋恕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前面和自己赌气的人。
吴桑曾经喜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