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身一把抽出赵石的剑,直指着尾随而来的齐括,咬牙道:“人呢?齐括!”一声质问裹着雷霆之怒,如同泰山压顶。
齐湉垂首,带着某种不应有的沉默。
皇帝手中的剑刺破齐括的皮肤,道:“把人给朕交出来!”
齐括抬头,目光平静无波无澜,道:“臣把齐湉放走了,陛下。”轻淡的口吻,仿佛是说天就要亮了。
“放走了?”相比之前,皇帝的情绪失控多了,一种痛燎得他几乎面目狰狞,道:“放到了哪里?!”
齐括只摇头,不说话。
皇帝满脸的戾气几乎不能自控,道:“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齐括的声音缓慢坚定道:“多年来臣一直隐忍以求太平,可是这次柔梅以命相求的心愿,臣必要达成!”
皇帝拼命克制住要刺破齐括喉咙的冲动,道:“把齐府所有人全部收押,一个一个审问!赵石,这是朕给你最后的机会,若问不出结果,你自己提头见朕!”
“陛下!”齐括嘴角勾起苍凉的笑意,道:“不要试图去找他,他母亲为救他而死,他不可能再回来了。这里没有让他再留恋的东西。”齐括的眼神如同枯井了无生气,自言自语道:“我不过负了她一次,她就再也不肯原谅,齐湉和他母亲一样,一次不中,百次不容。”
皇帝罢朝了。
☆、第24章
皇帝罢朝了。
这是自十三岁登基,朝臣眼中勤勉有加、致力政事的大德皇帝第一次罢朝。
朝野一时议论纷纷,各种说法蜂拥而至。
善于审时度势的朝臣会联想到最近齐家被举府收监的事件,感慨齐家流年不利,大儿子才被皇帝斩杀,现在全家又被收监,同时也会在心里犯嘀咕,老实的齐括最近是如何开罪于圣上,竟让上位者如此大动肝火,痛下杀手。
又有人说齐括的小儿子逃了出来,皇帝这次势必是抱着赶尽杀绝的态度布下天罗地网,告文从郡县一路发到乡亭,抓捕归案是在所难免的。
当日下午,孟太傅进宫面圣。
“陛下,鸡既鸣矣,朝既盈矣;东方明矣,朝既昌矣,旦旦上朝,以议时事,前共筹怀,然后奏闻朝议是国之根本……”站在殿下的孟太傅耐心地循序渐导。
一直以手扶额、沉默不语的皇帝抬头,嘶哑地开口:“太傅……”
正试图诱导的太傅听到皇帝的声音有异,停了下来,举目看向皇帝。
坐在高位上的身影落寞寂寥。
“陛下!”孟太傅疾走到皇帝面前,细细打量了几下,惊道:“您……您怎么了?”
向来修饰整齐,注重威仪的皇帝,此刻面容憔悴,脸颊凹陷,双目布满了血丝,一溜青色的胡茬邋遢不堪,仓皇无助就这么不懂掩饰的一览无遗。
“齐湉走了……”皇帝哽咽着道,“他……出宫,逃走了……”
帝王终于在慈父般的太傅面前娓然道出了自己多日来都不能面对的事实,承认了齐湉的背弃。
孟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