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璞玉成了我御用的小马夫。他驾车非常稳当,少有颠簸,后来时间长了,我发现他与动物相交甚好,几乎可以和任何一种动物交谈,于是,我家的马匹自此也归他管。他欣喜若狂,若不是我拦着,他几乎要住到马棚里去。
所以此时见到他,我觉得有点惊讶,问:“怎么璞玉也来了?那些马儿怎么办?”
“那些马儿在他心中虽重,可也比不上你。这傻孩子,早就认定了你,你出了事,他怎么能不来?”红棘在旁边笑着,假装埋怨道:“就连我们几个,对他再好,也还是比不上你。真是白白疼他了。”
一句话说得又尖又辣,我不由得指着璞玉泛红的耳根,笑说:“明明对他最是关心,嘴上却非要欺负他。难怪璞玉最不喜欢你。”
“不、不是。红姐姐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知道。”璞玉终于忍不住,憋出一句。
“璞玉真厉害,居然会说这句了。”红棘欣喜地说,挑开帘子,使劲拍拍璞玉肩膀,笑道:“好小子。再过几年,姐姐给你找个好媳妇。保管比秦月楼的头牌还美。”
我歪在马车里懒洋洋地着看他们斗嘴。细细打量对面那个红衣女子。
说是一身红,其实,严格说来只有半身吧,因为她身子最少有一半是露在外面的。上身穿着蚕纱金流苏短衣,小袖只刚刚过手肘,腕上环着数只细细的金镯子。下身配同样款式窄身长群,在左腰处高高挑开,露着雪白的玉腿,清晰可见踝骨上的金色脚镯,和鲜红的描金小绣鞋。身披一款长而宽的软纱绫,大概十尺都不止,长长地拖在地上,有一半几乎还挂在马车外面。
红棘是我家最美的女子。美得泼辣如火,性子豪放不羁,莫说衣着暴露,她连头发都不束的,总是长长的披在身后,像一道黑色的瀑布。
可能因为她有些外族血统吧,不过那是她的家事,我向来不过问。
不过,红棘她看来凌厉,实际却最是心软。开了青楼做了老鸨,却几乎让姑娘们骑到头上去。因为在她的秦月楼,姑娘们可以自愿选择接不接客,还可以选择接谁。不想接,就可以拒绝。一切后果,红棘来担。
因此刚刚开始的时候,惹了不少麻烦。后来,我告诉她,要让她们怕,又不怕。让她们怕,是为了不让她们骑到头上,告戒她们,凡是都有界限。让她们不怕,是要让她们知道,秦月楼,不会逼她们接客,不会阻止她们从良,甚至不会掠夺她们的消费。她们做的只有两个字:听话。
想到这,我打断他们的嬉笑,问:“最近朝廷有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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