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男按住柳卅的肩膀,冲着容匪说:“你们吃,你们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做红棍的,没那一身力气怎么行?不过这个小阎罗,真看不出来是根红棍,朱爷带他去泰国,我们一起吃饭,朱爷看他吃东西就高兴,我就想,怎么样嘛,这个人是带出来给朱爷找乐子的吗?”
容匪听了就笑,柳卅始终不搭腔,西装男又语重心长道:“小阎罗,社团不亏待你,你吃饱了也要好好干活,光吃不出力,那不就成了个活饭桶了嘛?”
不远处与他同来的那桌人都笑开了。容匪看看柳卅,他脸上没有任何异样,嘴里塞得满满的,一手捧碗一手抓筷,抬眼盯了西装男几秒。西装男脸上一僵,洋派地耸了耸肩,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入座后,那群人还没消停,但凡柳卅一有什么动作,他们就爆发出串大笑。柳卅吃不下去了,放下了筷子,无声地嚼着嘴里的食物。容匪看他还剩了两条烤鱼,分了点鱼肉夹給他。柳卅不动,容匪把筷子推给他,说:“吃啊,别浪费。”
柳卅转过头看他,容匪脸上还是笑笑的样子,柳卅被他笑得顿住了,一擦嘴,一点头,也不要筷子了,左手抓鱼头,右手捏鱼尾,拿起来就啃。
容匪趁他吃鱼的时候去前台买了单,柳卅吃完他就招呼他走,柳卅闷头走了出去,容匪没他那么着急,慢慢行到门口,走之前还和西装男那桌打了声招呼。他算是明白柳卅从泰国回来捏着张菜单要学字的原因了。
这顿饭吃掉了容匪一张大钞票,他行到餐馆外时正看到柳卅从对面的包子店买了一大袋包子,往街上的乞丐碗里人手发了两个。包子发完,柳卅走了回来,容匪问他:“你干吗呢?”
柳卅说:“你请我吃饭,我该请回你,可你又不吃东西,就当是你做了点善事吧。”
容匪看柳卅有点济世活佛的意思,对他道:“你心地这么好,也别整天打打杀杀混社团了,剃了头去庙里敲钟算了,反正也是跟大哥混,佛祖可是三界龙头。”
柳卅站在餐馆外面搓鼻子,露出个懒得搭理的表情,说道:“那我先走了。”
他指指龙虎山的方向。容匪撑开了伞,挡着太阳,点了点头,他也没别的事情可干,打算回朝阳街,和柳卅恰是反方向。
但两人谁都没动,还在街上站着。柳卅踢了脚地砖缝,低着头问:“我还能学点别的什么吗……”
“学点英文吧,能派上用场的。”
“你教吗?”他还是低着头。
“我不会,你找别人吧。”
容匪的影子落在了柳卅的裤腿上,柳卅又说:“有一个护士人很好,会给我妈读信,还会帮她回信。”
“那挺好,以后你多写些信回去。”容匪怕热,拿出手帕擦汗。柳卅好似想不出什么可说的话了,就默默地继续想,他用头顶对着容匪,容匪连他脑袋上有几个旋都数出来了,他热得受不了了,问柳卅:“你几点要去龙虎山?”
柳卅抬起头,眼神灰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