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湛明白了,这伙人从一开始就是有备而来,原是想拍他收贿赂的,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就突然改变作战方针。姓郑的惦记上他了,什么嫌疑人家属,什么银行卡都是做扣,多亏他没收,不然就不是打人的处分,而是因为受贿脱衣服走人了。接待室也有监控,可是竟然就没有拍摄到男人对安湛出拳的画面,这伙人明显不是善茬子,怎么热闹怎么闹,一定要个说法。最后折腾到了处长那里,手机里面清楚的拍着安湛对人家大吼大叫之后,在人家捡东西的时候飞起一脚把人踹翻在地的过程。处长也没办法,只得叫两个民警带着人去验伤,好在什么问题都没有,安湛只被记了大过,暂时离岗反省。安湛是个什么样的人,处长心知肚明,让他暂时离岗其实是为了保护他。安湛是因为案子得罪了地头蛇,对方是来找茬的,可是安湛的确是动手了,这是大忌,还好安湛踹了一脚之后立刻清醒,要是真把人打坏了恐怕真保不住这身警服了。
第二天早上点名的时候,处长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宣布了处分,李谷几个心里都不舒服,他们都知道安湛是被冤枉的,可是什么法子都没有。什么是公平?这世界上压根就没有公平。安湛平静的听完处分决定,什么话也没说,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他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当警察是他从小的梦想。他没想着自己会当的多伟大,但是最起码的正义应该可以维护,结果呢,吕晓雯死了、靳狄的店被查封了、自己被停职查看了,而那个不知道害死过多少人的郑海波却还在光天化日之下理所应当的洗黑钱、贩毒、祸害姑娘。这是怎么样一个正义啊?
点名结束之后,处长把安湛叫到屋里安慰了两句,末了说:“去吧,休息两天,好好散散心,处分是分局定的,没办法。过一段师父给你想办法去了,年轻人以后路还长着呢,别为这么点小事垂头丧气的。”
安湛头一次一大早就下班回家了。天气闷热的很,他走在大街上,觉得让太阳晒得一阵昏厥。安湛没开车,他就想走走,一路上都是匆忙行走的人群,只有他闲的很,路上经过靳狄的ktv,大门紧闭着,挂着内部装修的牌子。安湛看了一眼,就快步离开了。他绝对不能再去找靳狄,他不能再连累靳狄了。等晃悠到家之后,已经监控中午了,湛老师眼见儿子瘦了一圈,才惊觉这一段忙着找兼职带学生,好像好久都没好好看看儿子了,心疼道:“怎么大中午的回家了?昨天又上夜班?累坏了吧,你看妈也是,这段净忙活了,快给你做点好吃的。”
安湛应了一声,回屋倒头就睡过去了,中途,湛老师叫他吃饭,问起他大中午回家的原因,他也只说了句单位让他休年假了。
安工程师觉得有点奇怪:“你们这会不是正忙吗?”
安湛支吾了一会,他本来就不擅长撒谎,自己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在亲人面前实在绷不住了,红着眼圈低头把事情全说了。
湛老师气的也直哆嗦,却毫无办法。人家有备而来握着证据,要说安湛打人,别说她,安湛的领导们也不能信,可是人家做好了扣,安湛就硬生生的钻进去了。
安工程师到底是高级知识分子出身,加之年纪阅历,总要成熟可靠的多,他叹了口气,拍拍儿子的肩膀:“孩子,不然爸妈陪着你出去走走吧。”
出去散散心也好。安湛也想暂时离开一下他熟识的人和工作环境,这段时间他真的很累,仿佛一夜间就长大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弱肉强食,他当初想的太简单了。安湛平静下来之后,坐在屋子里面想了很久,慢慢地理出头绪,他没有错,只是他现在的能力还不够,他得养精蓄锐,重新振作。这个姓郑的太狂妄了,觉得解决一个小鸡子,解决一个小民警都不是事是吧?安湛还非跟他杠上了,看看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靳狄的问候短信今天没有来,安湛想八成是靳狄知道了他被停职反省的事,不想打搅他。安湛在单位有个风吹草动,靳狄几乎能跟他同事们同步知道。安湛想想同样被这件事连累的靳狄,突然觉得,他要变得强大,不仅是为了要对抗郑海波,更重要的是他也想要保护靳狄。
安工程师的老家在青岛,安湛也是在那边上的大学。他挺怀念自己那段无忧无虑的大学时光,一家子商量了一下,打算去青岛住一段日子。湛老师决定两天后就动身,反正安湛什么时候能上班也是个遥遥无期的未知数,之前总觉得很忙,如今正好苦中作乐趁着这一段休息好好放松放松。一家人收拾东西的时候,湛老师犹豫的问安湛:“要不要问顺小靳去不去?这两天他没来,我还怪想他的。”
安湛没敢说因为自己连累了靳狄的事情,只是内疚的冷声说:“妈,你真当人家是你儿子了?人家没有自己的事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