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绕着木盒转了一圈,发现木盒子毫无缝隙的边角上,居然渗出几滴黑血。
墨竹走过来,好奇道:“各位在看什么?”
杜衡转过身道:“哦,没什么,不知道谁家送来个破盒子。”
他想到墨竹之前在北渚受的苦,不想让她再回忆起这段往事。
墨竹凑到跟前,略皱了皱眉道:“咦?这不是北渚的妆奁盒吗?怎么会在这?”
“北渚?”众人异口同声。
“是呀,在北渚的花楼里,仙姬们一般都用这种妆奁盒。”墨竹蹲下身,细细摩挲着盒子的边缘。
“这盒子有什么机关吗?”杜若抱着肩,“怎么这么难开?”
墨竹笑道:“哪里有机关呀,一个妆奁盒子又不是什么藏宝盒,要机关做什么。”
她轻轻一掰,木盒的盖子竟咔哒一声被掀起了一条缝。
“啊!!”
墨竹惊叫一声,随后跌坐在地上吓得大哭。
众人朝盒子里望去,只见盒子里端放着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头颅的脸已经被利器划得伤痕累累,看不出面容,而被血黏在一起的乱发丛中,半个金钗若隐若现。
杜若脸微一面色,惊道:“我们怎么都打不开这东西,你怎么轻轻一抬就抬起来了?”
杜衡看见墨竹惊慌失措的样子,柔声道:“墨竹,你认识这个头的主人,是不是?”
墨竹哭得梨花带雨,道:“她是我在丁香阁里最好的姐妹,还有一年她的约期就到了,怎么会……”
杜衡忽然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俞空桑故意设下的机关,只让墨竹一个人打开盒子,既是给违抗命令的仙姬以警示,又是给我甘枣杜家一个下马威。
“前几日,我还收到她给我写的信,她说北渚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有些客人的过分要求她们也必须要满足。而且约期已到的姐妹离开北渚后,发现修为并没有增加,才知道这几百年的辛苦根本就是白费了……”墨竹扑到杜衡脚边,大哭着乞求道,“君主!求君主救救她们!她们到北渚做仙姬,虽然是想投机取巧,但她们也罪不至此啊!”
杜衡冷冷地看着木盒子里的头颅,半晌没有说话。
北渚的仙姬虽然动机不纯,但确实也不该遭此大难。况且,俞家之所以实力雄厚,财大气粗,很大原因是北渚带来的巨额收入。这样看来,把北渚解决掉,相当于切断俞家的资金来源,倒不失为一个拆台的好办法。
杜衡抬头去看周围的几个人,发现大家都在望着自己,等待号令一般。
他把墨竹从脚边扶起来,安慰道:“你别哭,我明日便去北渚探探虚实。”
“我也去!他个俞空桑也太过分了,居然拿几个弱女子当要挟。”杜若一副撸起袖子要打人的样子。
“你就别去了,”杜衡摆了摆手,“怎么说也是烟花之地,女子去了总是不便。你就留下来陪三秀,我同国师一起去看看就好。”
兰氏兄弟和陆家兄弟纷纷上前一步道:“我们也愿跟随杜君。”
杜衡道:“人多目标大,不是好事,兰君和陆君同去就好。”
四个人进了北渚大门。
北渚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仙姬们迎来送往,脸上都挂着亲切自然的笑容。杜衡原以为,这些笑容虽不是发自内心,但也不至于太过伪装,而直到他真正了解到北渚背后的丑恶嘴脸,才明白她们笑得有多艰难。
兰藉和陆离生显然都是第一次来北渚。
兰藉虽然对女孩子不太感兴趣,一直目不斜视,表情也冷冷的,但耳边的淫词艳曲依然让他脸颊微微发红。
陆离生却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常常东张西望,看什么都新鲜,对花楼上的仙姬抛来的媚眼感到脸红心跳不已。
北渚表面上看着并没有什么异常,四人在街上转了几圈,也没有什么动静,似乎并没有引起俞家人的注意。
忽然,街心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几个人驻足远望,只见街心那边似乎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在横冲直撞,惹得来往的仙姬和客人阵阵惊呼。
眨眼之间,那东西就冲到了四人面前,竟是一头硕大的黑熊。黑熊有一层楼那么高,背上还坐着一个仙姬,笑得花枝乱颤。
兰藉冷冷道:“这怕是哪家的纨绔子弟,把家中的神兽偷偷带到这,跟心上人取乐来了。”
陆离生摇头道:“啧啧啧,这神兽看上去颇为神勇,却做了烟花玩物,真是暴殄天物。”
夕宿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望着那头黑熊,目光炯炯。
周围的人迅速把路让开,唯恐伤到自己。眼看着黑熊马上就要奔到四人面前,杜衡、兰藉、陆离生连忙跳到一边,夕宿却动也不动地站在街道中央,甚至还面朝着黑熊来的方向微微一笑。
“国师,你干嘛?快闪开!”杜衡大叫。
夕宿对杜衡的呼唤充耳不闻,而是缓缓抬起一只手。众人大声疾呼,仙姬们更是吓得挡住眼睛。
眼看着黑熊就要撞到夕宿身上,忽然,黑熊在触及夕宿手掌之前,化作一道紫光直冲而上。熊背上的仙姬一声惊叫,转而又咯咯地笑着被那道青光托住缓缓下落。
紫光散去,一个俊俏的紫衣少年横抱着那仙姬落在路中间,嘴角扬起一道邪气的笑容。
“这位先生,好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