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想不到你还有点骨气。”滃郁踮起脚贴上杜衡的耳朵根,贪婪地闻着杜衡脖子上的气息,“那我今天就成全你,以后也不去找这镇人的麻烦了。”
滃郁刚要张嘴咬下,杜衡忽然向后一撤,道:“等等!临死前,我还有一个疑问。”
滃郁双手叉腰,饶有兴致道:“说吧,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杜衡道:“我这一生虽然大半都在甘枣度过,但中土各地多多少少也有涉足。唯一没到过的,就是猨翼之山。别人都说,猨翼之山没有人能找得到。我倒觉得奇怪,那么大一座山,怎么就能找不到呢,八成是不存在吧?”
滃郁轻哼一声,道:“存在自然是存在的,只是让你们轻易就找到了,那我们猨翼之山的‘翼’字岂不浪得虚名?”
杜衡道:“哦?那这么说,猨翼之山是有翅膀,在天上飞咯?”
“不是飞天,胜似飞天。”滃郁有些不耐烦,“你一个快要死的人了,还要知道这么多干什么?还不乖乖快到我的嘴里来?”
不待杜衡再问,滃郁突然从嘴里吐出两颗毒牙,猛地朝杜衡扑来。杜衡飞身后退,翻手祭出瑶华。滃郁面上被晃得寒光一闪,只听“嚓嚓”两声,两颗毒牙竟齐刷刷被拦腰斩断!
滃郁惨叫一声向后跌去,她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捂住嘴巴,鲜血从指缝里涌出来。
杜衡收了瑶华,负手而立,道:“你看你,猴急猴急的,这下好了吧?牙都没了,以后再见了俊秀少年,看你不干着急。”
滃郁一脸的难以置信,口齿不清道:“你……你怎么……”
杜衡装出一副抱歉的样子,道:“哎呀,刚才是我不好,是我先骗了你。可是,你也是太着急了嘛。我若再不出手,非变成大水球不可。”
他看着滃郁满口鲜血的模样,咂了咂舌头,然后皱眉道:“快告诉我怎么去猨翼之山,你我之间就算是了结了。我也不多为难你,你可以走。”
“哈哈哈哈……”滃郁大笑几声,“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还好之前没有听那个张婆姨的话去找你的麻烦,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话音未落,滃郁背后忽然生出八只巨大的长腿。那长腿乌黑,上面密布着细密的白色长毛。她的额头上,更是多生出了六只眼睛,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八条长腿把滃郁支到半空,前面两条猛地朝杜衡扫过来。
杜衡凌空一跃,白色的长毛几乎贴着他面皮划过。那长毛的末梢泛着绿莹莹的光芒,吓得他惊出一身冷汗。
还好没碰到,好险好险。
杜衡躲过一击,寒光一闪,又听得“嚓嚓”两声,滃郁的两只长腿又被瑶华斩断了。
“这你就说错了。那天她差一点就得手了,还好你没跟着一起过来,不然哪有今天?”杜衡落到地上,惋惜道,“哎呀,你怎么这么不老实?你看,好好的大长腿也没了两条。”
滃郁痛极,脸色忽白忽红。她目光略动,六只脚微微一曲,瞬间闪出了门外。
不待杜衡去追,只听门外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怎么长了这么多腿?你原来是只蜘蛛吗?我最讨厌蜘蛛了,真恶心……”
杜衡走出房门,只见龙堂斜插进泥土里,而杜若则站在离滃郁一丈开外的地方脸色发青。
屋子外面只剩下几个胡乱散落在地上的锣鼓唢呐,镇民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跑光了。
滃郁趴在地上,“呸”地吐出一口鲜血,道:“你们杀了我吧!是我大意轻敌,我活该!”
杜若冷哼一声,道:“杀你还不简单?只是你还没告诉我们你的老巢在哪,哪能就这么轻易送你上路呢?”
滃郁冷笑道:“想从我这知道猨翼之山的位置,做梦去吧!”
杜若道:“不说是吧?我看你这头上那么多眼睛也恶心得很,不如我帮你把它们剜出来?”
她从饕餮囊中抽出独茕,枪尖直指滃郁头上的眼睛。
滃郁脸色一变,阴邪笑道:“想折磨我?没门!”
杜衡见滃郁的脸忽然变成紫色,心骤然缩紧。他一侧身朝杜若跃去,将杜若拦腰抱住扑到一边。
“噗”的一声,滃郁竟自爆成了无数碎片,鲜血混着各种不知名的液体喷射到整个院子里。
两个人微微抬起头,一只眼珠滴溜溜滚到面前。
杜衡道:“叫你说要剜她的眼睛,喏,送你的礼物。”
杜若看着满地乱七八糟的皮肉碎片,嘴角抽动几下,强忍住没吐出来。
唯一的线索断了,二人毫无头绪,不知下一步该到哪去找,只得又朝镇上走去。
镇上比刚回来的那日更冷清。大街上空无一人,街边的铺子也都关着门。整座镇子出奇的安静,一声鸟鸣都没有,像一座死城。
杜衡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二人回到范府门口,刚敲了一下门,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