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是标准的丹凤眼,自然外翘,虽显稚嫩,但仍不遮英气,她直勾勾地盯着林观音,死死攥住林观音的裙子,开口喊道:“母亲。”
林观音一惊,她从未有过孩子,更别提做何人的母亲了。
女童小小年纪,却异常老成,见林观音不对劲,便问:“您怎么了?他们是不是又逼着您,不让您出来?”
她自说自话,林观音听不懂,蹲下来仔细打量这个小姑娘,然后发现了她嘴角淡淡的淤青。
她伸手戳了戳,女童疼得五官都皱起来了,甩开林观音的手,小手盖住嘴角的痕迹,轻轻啧一声,不晓得在暗骂些什么,对上林观音担忧的目光,别过脸,故作老成:“只是小伤。”
林观音还未见过这么倔强的姑娘,就以她不算多长的旅途中,也只有夏蝉和眼前的小姑娘像一点。
于是她拿对待夏蝉的态度,对待她。
她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手绢,轻轻摁住她遮掩伤口的位置,再拿了两颗张之维给她的奶糖送到小姑娘手心里。
可小姑娘不是夏蝉,不会理所应当地接受这些善意,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林观音,甚至是受宠若惊地握住了手心里的糖果,眼里闪着光。
真奇怪,她嘴里明明喊着母亲,却对林观音一点明显的善意表现得如此震惊。
“母亲……”
林观音静静地看着她,眼见着她往林观音这边凑,像刚刚学会飞翔的小鸟一样,小心翼翼地伸开双臂,又胆怯地缩回了手,站在她身前,最终还是放弃了。
林观音想,她应是想拥抱自己。
于是,她伸开手,温柔地将她小小的身子拥在自己怀中。
她沉默地抵在林观音柔软又温暖的怀抱里,然后听见林观音说:“我不是你母亲。”
林观音轻易将心中所想说出声,她不可思议地捂住嘴,下意识抬头望天,心想,这难道又是那个幻境?
怀中的女童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然后她温顺地从林观音怀中退出来,恭敬地跪在地上,再也不敢直视自己的母亲,双手伏地,额头与大地相贴。
“茶九茗恭迎女娲娘娘。”她恭敬地如此唤道,可闭着的眼睛里尽藏着怨毒,她死死地抓住地,抓起一些稀碎的尘埃,心里嘶吼着,把我的母亲还给我。
女娲?
女娲!
这都哪跟哪啊?!
林观音左顾右盼,确定她指的是自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望了望天,在心里喊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没有回答她。
她只能低头对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瞧着她头顶上的发旋,觉得莫名熟悉,心有所感,试探地喊了声:“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