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豚的动作溅起一大滩水,因为张之维立下的金光咒的阻拦,水渍滑下来,又掉进了水中,无辜被波及的船工沾了水,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张之维问他在笑什么,他说:“这条豚前些年被人救过,非常亲人,我们出来总是会被它戏耍着泼一身水,它在跟我们玩呢。”
玩?
玩水吗?
张之维笑了笑,心想,还真是单纯到可爱的想法了。
他入世入的够深,苦难也好,热闹也罢,阴谋诡计或是热血赤忱他都看尽了,看得都有些厌了。
事实证明,他能做的太少了,宏大又苍茫的人世里,他微小得如同微尘,微不足道,放眼天下,他力所能及的似乎只有龙虎山以内的地方。
超脱人世或许做不到,可放下……
他看着身前抚摸江豚的林观音,心想,他也许现在可以做到了。
耳边听着船工的号子声,他牵起林观音的手,在她疑惑的眼神中,就着自己的衣袍擦了擦林观音被江水弄湿的手,心里想说,要是能再成一次亲就好了。
他们告别了船工,到了河岸对面的地方。
张怀义几乎销声匿迹,他们要找张怀义实在是太难了。
张之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是一点也不了解自己这位师弟,他若下了山,他究竟要去哪里都不知道。
要找他,还得跟着追杀的人后面找。
他们先是入住了一家客栈,乱世里在荒郊野外开着客栈的地方明摆着要说自己是有问题的。
张之维他们方才路过一个小镇给林观音买了一个幂篱,白色的纱遮住了她的脸,他们进客栈的时候,感受到一瞬间灼热的眼光,在林观音看过去时,又全都消失了。
张之维属于修行中人,听力远超常人,听到了他们压低了声音,在说:“那是谁?天师府的人?”
“不一定可能是武当的人。”
“可周圣早就消失了……你说他的目标跟我们是不是一样的?”
“你是说,张怀义?”
“对。”
“那他是田晋中还是张之维?”
“肯定是张之维。”
“张之维?!那我们怎么办?”
……
张之维假装没听见,在柜台上放下几枚铜板,对着柜台穿着普通的人,和善地笑道:“老板,一间上房。”
那个人浑身紧张地绷着,警惕地盯着张之维,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然后注意到张之维身后藏着的林观音,视线还未落实,张之维便敲了敲桌子,他心里一抖,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听张之维再度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