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钰还有些痛,不过没之前那么厉害了,此刻蜷缩在被子里静静地忍受着,等这阵疼痛缓过去,平彤回来在边上伺候。
她知道外孙女一直以来有痛经的毛病,也吃了不少药,吃着的时候还好,药一断便犯,而外孙女又喝不惯那些苦药,到最后一闻到药味就开始吐,她也只好不让厨房再熬药了。
只能希望等年龄长些有所好转。
不过大孙氏还是头一回碰上外甥女痛经,听母亲说了情况,提了个法子,说可以把药和着蜜饯做成药丸子吃,这样既闻不到药味儿,吃起来也不会苦了。
老太太听了觉得可行,让绣芙记下,道:“你从哪儿听了这么个法子的,倒是不错。”
“从前妹妹也有这毛病,这法子还是她自己想的呢。”大孙氏道。
她说的妹妹自然指亲妹妹孙氏,姜承钰的母亲。
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我倒是不记得了。”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不记得,而是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乖巧聪颖的小女儿,除了年节下关怀两句,其余时间都让她托给了孙立行的生母,她丈夫唯一的一个姨娘照顾。
提起已逝的孙氏,母女二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承钰微微闭着双眸,躺在罗汉床上,也听到了她们的话。回忆起前世母亲常常要服不少药丸子,她幼时见了还以为母亲在偷偷吃糖豆,吵着也要吃一粒。
重生以来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再见到母亲。
她轻轻叹了口气,听到外祖母对姨母说道:“外面还有女客等着你呢,你且去吧。”
“那母亲?”
“我就在这儿看着钰儿,今日应酬那些小辈们也乏了。”
“不如母亲到隔壁厢房歇个午觉?”大孙氏道,“承钰有她的贴身丫鬟照顾,我再派几个丫鬟来服侍着。”
“外祖母,您去休息就是,我没事了。”承钰蓦地睁开眼说道,老太太笑道:“还以为你睡着了,原来在听我们说话呢。”
她笑笑,老太太看她的确没什么大碍了,便叮嘱了平彤几句,跟着女儿去了隔壁的厢房。
许久没出过门,多说了些话的确累了,她沾枕便睡了过去,日影西斜前醒来,丫鬟伺候她梳洗。等换好衣服出门,隔壁的丫鬟却说姜姑娘刚睡着,她只好放弃去看外孙女。
金陵的艳阳天美得出奇,天空只浮了几缕云,随意而逍遥,阳光晒在她苍老的皮肤上,舒适而温暖。老太太突然不想回屋里待着,站在院中隐隐听见戏台子那处传来锣鼓声,戏子悠扬婉转的声音穿过深深的宅院透过来,飘渺而空灵,恍若隔世。
二十多年前,也有这样一个下午,她带着姊妹们在自家听戏,丈夫疼她,知道她爱听戏,特地在府上养了戏班子,要听时戏台不用临时搭建,因为一直没有拆过。戏台对面二楼的阁楼也是专门为她听戏建成的,那时候闲来无事,常常叫了小旦们来唱。
那日碧昕,也就是自小服侍她的贴身丫鬟,老三孙立行的生母,给她递了一盏茶,喝完后她隐隐有些头晕,碧昕就把糊里糊涂的她扶了回去,却不是回凝辉院,而是梅园。
“老太太,您要去听戏吗?”绣芙看她站在庭院中静静凝听,问道。
她摇了摇头,脚却不由往锣鼓声传来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