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道:“姐姐要真想要个孩子,不如再和世子生个出来,到时候也有侄儿陪着你了。”
她这话说得有些粗鄙,不过是妯娌间的体己话,况且彼此也熟悉她的性子,倒也没有反感。大孙氏面色微红,道:“你就别打趣我了,我也这把年纪了。现在只指望着冀州那位早些回来尽尽孝,也就没什么所求的了。”
“武儿要回来了吗?”老太太问道。
“半月前收到信,说就是这月回来,他二叔想赶在他生辰之前。如今战事已平,匈奴人让他祖孙俩打怕了,签了附属国的协约,再掀不起什么风浪。”大孙氏说到这里颇为骄傲。
“那就好那就好,再好不过了。”老太太连声说好,眼里不经意泛起点点泪光。
“玉武哥哥封了镇国大将军,回京后陛下必定还有赏呢,姨母就等着玉武哥哥给您挣了超一品的封诰回来把。”承钰笑道,被大孙氏点了点鼻子,“数你嘴甜。”
“侄儿也有十八岁了,定人家了吗?”卢氏问道。
大孙氏摇摇头,“等他回来再议不迟,虽说是父母之命,但我觉得还是他喜欢最要紧。”她想到家里那位小叔子,因为娶不到心爱之人,郁郁终生,至今未娶,一双眼睛似永远蒙了层灰,她心里发冷,不想儿子也变成他二叔那样,决定随他心意,让他自己做主。
况且……大孙氏看了眼身旁水灵甜美,娇娇嫩嫩的外甥女,这些年她瞧在眼里,承钰是越发出落得俏丽清秀,小家碧玉,模样不论,毕竟是母亲身边带大的,脾性教养算得是京城贵女中一等一的。她早就有意替儿子说亲,但之前因为外甥女还小,不便探母亲的口风。
玉武从前也最疼爱这个小表妹,等他这回回来看了,如果他有意,自己就先大着胆子向母亲提一提。
大孙氏坐了会儿,陪母亲用了午膳,临走时除了新年压岁钱,又添上承钰十三岁的生辰礼物,承钰拿在手里,觉得沉甸甸的累人。
最后又拿出一个玲珑小巧的雕花镂空香盒。
“这份算是你玉武哥哥的。他那边没什么稀奇玩意儿,写信来让我替他给你选盒胭脂。”大孙氏扭开粉盒的机括,一股淡淡的香意扑来,是杏子红的脂粉。
她忽然想起十岁那年在泉州,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陆玉武,他也是送了自己一盒胭脂,不过被姜韵把盒子打碎了。
时间竟过得这般快,都三年了。
承钰接过粉盒,一时有些怔怔。
“这是高丽国进贡的吗?”孙步琴瞧了眼粉盒,问道。
“是啊,宫里头的娘娘也用这个,陛下前些日子特赏了戍边将军的女眷,因此得了几盒。”大孙氏道,“琴儿怎么知道?”
“我上回看大姐在用。”孙步琴说道。孙步玥这几年待在高府,过年才回来一次,当时她和姐姐步瑶去扶摇院找她,就见她在用这样的脂粉涂脸,姐姐问她要她不给,说是高丽国的贡品,她舅舅给她的,非常难得。
“钰姐儿也该学着倒饬自己了。”大孙氏摸了摸外甥女溜光水滑的头发,想到她平日里连一点寻常的脂粉也不沾,若是哪日认真梳妆起来,还不知得美成什么样儿呢。
她想了想,应了姨母一声“好”。前世嫁给孙涵后,他母亲做惯了清苦的寡妇,见不得儿媳整日涂脂抹粉,因此她也渐渐弃了那些脂粉,素面朝天起来。重生时才只十岁,更无心打扮,今天经姨母提醒,她才恍然自己已经快八年没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