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自家姑娘,正伸了一只手指,左左右右地戳少爷的小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承钰第一次见他笑,没想到笑起来的样子更帅。洁白的牙齿,两边尖尖的小虎牙,还有嘴边两个浅浅的梨涡。
笑得如清风明月,如芙蕖春松,是四月天里的温暖。
承钰逗入了迷,差点忘了正事。既然嘴巴终于张开了,那就……
承钰拿着药碗,往孙怀蔚嘴边一凑,小半碗药汁便滑了进去。
“不许吐!”承钰赶紧扶着他的下巴抬了起来,把孙怀蔚的嘴捂得死死的。
少年挣扎了一会儿,最后喉结动了两下,还是把药吞了下去。
——
喂完药到老太太屋已是亥时末,承钰穿了身薄绸蝶纹寝衣,筋疲力尽地倚在外祖母的肩膀上。
老太太摇着一把黑绸绣花碟竹柄团扇,丝丝凉风扑面,承钰觉得舒缓了许多。
“外祖母。”
“唔?”
“孙怀蔚表哥,从前是不是还有个姊妹?”
老太太侧头看外孙女,“你听谁说的?”
“猜的。”
老太太叹了口气,把团扇往膝上轻轻一摔,半晌又重新拿起来继续扇,讲道:“只有个孪生妹妹,不过九岁时候夭折了,没多久,他生母姚姨娘也去了。”
“他生了场大病,人也烧糊涂了。说来咱们钰儿还是心善。”老太太把扇子凑近了承钰的面孔,轻轻扇了几扇。
她何尝不是狠心不管这个孙子的,也无怪老大和老大媳妇不闻不问。倒是钰儿,刚来国公府没多久,也没问是什么人,看见病了就救了回来,说来这既是外孙女与次孙的缘分,也是在为他们孙家积德了。
“那以后怎么办呢?怀蔚表哥好了以后,他还回原来的地方住吗?”承钰问道。
“钰儿想和他一起住吗?”老太太反问。
想到刚才孙怀蔚咬自己的那一口,承钰果断地摇了摇头。
老太太笑笑,用扇子轻轻拍了拍承钰的脑袋,说道:“瞧你担心的样儿?难道他还能抢了你的去。”
“我已经让你大舅母另外安排了屋子和伺候的丫鬟,你要是想找他,就去扶摇院的偏院。”
“谁想去找他了,话也不会说。”承钰皱眉。
还是不会说话。老太太心底一声叹息。那孩子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聪明伶俐,乖巧灵气,一双大大的星眼滴溜溜地转,一看就透着股聪敏劲儿。
后来他烧了几天几夜,好了以后她再去瞧,孙子便话也不会说了,眼睛也不转了,傻乎乎地盯着一个地方,口角流涎,时不时笑两声,看得她既心痛又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