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到站在屋子一角的沈令茹。她衣衫凌乱,头发也被扯得乱蓬蓬的,一支步摇斜斜地吊在鬓边,摇摇欲坠,清水眼蓄满泪水,像只受惊的小鹿,被丫鬟搀扶着。
“沈姐姐,你没事吧?”承钰问道。沈令茹摇摇头,她本来被姜韵拽得七荤八素,六神无主之际,又见到外男进屋,先是吃了一惊,后来认出来人是承钰的表哥,心里反而安定下来。
陆玉武一听便知道是姜府内宅的事,开口道:“姜姑娘,府上的家事我不便插手。但承钰是我的表妹,你若再动辄打她,我陆玉武绝对饶不了你!”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听得承钰心头一暖。
姜韵还想恶语相向,一肚子骂人的下/流话被陆玉武森冷威严的目光生生逼回了肚里。
“承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姜彻回来了。守在外院的小斯听到了内院的动静,惊慌之下,忙忙地跑到衙门找姜彻。
“姨父。”陆玉武行了拱手礼,“事情紧急,我怕表妹出事,因此闯到女眷内院来,还请姨父莫怪。”
姜彻抬抬手,说道:“无事。”又吩咐丫鬟带陆玉武到前厅休息,承钰也跟着去了,留下烂摊子该姜府的当家人收拾。
“玉武哥哥,你刚才说要接我去金陵?”前厅里,承钰和陆玉武挨着在紫檀木扶手椅上坐下。
“是,不过这次是外祖母的意思。她老人家听说姨父再娶,担心继室不能好好照顾你,所以让三舅舅来接你去金陵。我听说后就求父亲让我跟着来了。”陆玉武笑笑,桃花眼汪着一泓春水。
“三舅舅呢?”
“三舅舅还在打点船只人马,大概中午才能到。”陆玉武伸手揉了揉承钰头上扎的两个花苞苞,冰凉的发丝柔顺干燥,还是他心底惦记的小妹妹。
“你的脚怎么了?”几月不见,陆玉武把小丫头从头看到脚,惊觉承钰的脚踝处有一片小小的殷红晕染开来。
承钰低头一看,自己穿的是一身浅碧色绣兰花的齐胸襦裙,这会儿脚踝处的裙摆有一滩血迹,倒像是青草地里开了一朵花。
“一定是刚才花瓶划伤的。”一直被其他的事吸引,承钰倒忘了脚上的伤口,这儿一看,才觉得隐隐有些疼。
“四儿,拿药来。”陆玉武对守在门外的小厮说道,又转身吩咐平彤,“快打一盆热水来。”自己则动手抬起承钰的小脚,要给她脱鞋。
“玉武哥哥!”承钰慌得把脚从陆玉武的大手中挣扎出来,藏在碧色的裙摆下。她虽才只有十岁,但男女七岁不同席,况且她里头的芯儿是有二十来岁的,所以无论如何,她都羞于让陆玉武看到自己的脚。
陆玉武面色微红。他终日关在府里读书习武,家中除了母亲再无其他女眷,平日里也不愿和国公府的表妹们来往,因此如今长到十五岁,头脑中还没太多男女禁忌,承钰年纪又小,更没想到这么多,此时见承钰害羞起来,才想到男女有别,何况他们不是亲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