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宁却感到一种压抑的紧迫,一种源于她本能的直觉。从重逢那一天开始,她就很抵触和杜修文碰面。
杜修文似乎也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梓宁。”
“刚认识那会儿,你也不是这样的。”周梓宁反唇相讥,“或者,是我从来没看清过你。”
杜修文微笑,笑得很宽容,像看一个闹脾气的无理取闹的小孩:“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周梓宁很反感他这样的神态和语气,冷下脸:“我不明白你想表达什么。咱们俩,还有什么可说的?”
杜修文却笑:“咱们俩,到底有什么不可说的?”
周梓宁的脸,这下是彻底地沉了。
75、第75章
仔细回顾,周梓宁当初对杜修文的态度还算不错的,颇有那么几分忘年交的味道。后来出了祝青一那档子事,两人才算闹翻。
周梓宁看着不声不响,脾气出了名的倔,一条路黑到底,死活不肯回头。她认定了,哪怕心里不再怨恨,也不大乐意和他再有牵扯了。
可现在这人,偏偏一副自命风流的模样调侃她,好像她是跟他闹别扭博眼球似的,这种态度,周梓宁格外恶心。
杜修文见她面若寒霜,目不斜视,分明气到了极致,又摆出了不屑搭理他的神态,不觉就笑了。
他从烟盒里拨了跟烟,头朝下,一下一下磕在桌面上,说教的口吻:“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没人教过你,商场上,再讨厌一个人也别表现在脸上吗?”
周梓宁说:“我爸只教过我,坦荡做人,只求无愧于心。”
杜修文没有生气,镜片后那双狭长的眼睛在她脸上逡巡。周梓宁没有正眼看他,不想,也不屑去探究。
半晌,杜修文把手里那根烟点燃了,默默吸一口。灰白色的烟雾中他鼻中喷出,阻隔了她的视线。
周梓宁厌恶这种故弄玄虚。当她打心底里讨厌一个人时,他做任何事都是不可原谅的,一丝一毫的不当都会变成不能饶恕的罪孽。
她也不打算让自己继续在这儿憋气了。
“要走了?”见她起身,杜修文从嘴中拔出烟,驾着长腿望向她。
虽然他是仰视,她是俯视,周梓宁在他的目光里没有讨到半分便宜。她敷衍地“嗯”了声,弯腰从沙发里顺了自己那条围巾就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边,手忽然被人从后面拉住了。掌心一瞬间的滚烫,惊得她猛地甩开,这一下居然没有挣脱。
她猝然回身,厌恶地盯着他:“放手!”
杜修文却施施然笑了,不但没放,还把她的手攒紧了,拇指刮了刮她的掌心。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周梓宁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放不放手?”
杜修文目的达到,大大方方松开了。
就在那一刻,周梓宁甩了他一巴掌,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犹豫。她像看垃圾一样看了他一眼:“以前只觉得你虚伪世故,没想到现在变得这么恶心。”
是的,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