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宁这几天,几乎是在床上躺着过来的。
罗青青是个挺称职的菲佣,一日三餐和药都准时送到,周梓宁吃下去的却是寥寥无几。房间里只有一扇落地窗,因为南亚的太阳大,落了两层窗帘,内层是双层涂料的遮光布,只要合上,就算是在白日,也几乎不透半点儿光。
周梓宁静静地躺在床上,意识是清醒的,人却倍儿备懒,一点儿也不想动。她知道天已经亮了,因为院子里有园丁隐约的吆喝和洒水声。
“你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宋婷走到窗前,犹豫了一下,猛地拉开了两层窗帘。
骤然的亮光刺得周梓宁眼前一片白茫。
她皱着眉闭上了眼睛,把丝缎被子往上一拉,脸就盖住了,气得宋婷差点跳起来。她在原地盯着那鼓起的被窝几分钟,最后泄了气,拖着沉重的脚步踱了出去。
“还是不肯起?”站门外的沈泽棠问她。
宋婷摇摇头。
沈泽棠杵在门口抽了两根烟,手按上那门把,冰冷的金属就熨地皮肤一阵发麻。明明只是一扇没有上锁的门罢了,他却觉得自己推不开。
尽管,他有那样那样的理由,他确实是伤到了她。
我不杀伯仁,伯仁之死就与我无关吗?
沈泽棠不是这样的乐天派,他这人实诚,容易陷进死角里。其实他也想和她解释两句,奈何一张嘴,实在不大会说话。
就这么僵了几天,这日师淑芬上了门,周梓宁才穿了衣服出来。两人坐在庭院里的一棵古松下,就着大理石圆台上的一叠瓜子,吃着、喝着,聊了一个下午。
“你这样不行啊。”末了,师淑芬见她不那么抵触了,才隐约点出这次来的目的。
周梓宁没应她。她这几天几乎是不吃不喝,穿了这身月白色的织锦兰海棠旗袍,一截腰肢细地仿佛真能盈盈一握,瘦地叫人心生怜意。
师淑芬见他木讷地靠在圆台上,压根没听自己说,起身绕到对面,把自己的真丝披肩取下来给她披上,又拢了拢,压实了。
不远的地方有个湖心亭,沈泽棠在亭子里练字。师淑芬望过去,他正抬起头往这边望,匆匆一对眼,她就看出来——这个男人的注意力都在她们这边。
“简素音的事儿,我不清楚,但是,如果你就这样退让了,我真的要看不起你了,周梓宁。你得明白,那本来就是你的男人。”
周梓宁扯了扯嘴角,眼神讽刺。
师淑芬也没有办法,拍拍她肩膀:“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菲佣领着她走远,沈泽棠才踯躅着过来。到近前了,又不知该说点儿什么。这时,周梓宁抬头瞥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厌弃,像是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想给他。
沈泽棠心中一抽,有一种绝望般的感觉陡然升起。他强自抑制,浅笑着在她对面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这两天,你都瘦了。”
周梓宁说:“我想离开。”
他默了会儿,握住她冰凉的手,放掌心熨帖了会儿,似乎是想给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