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去了一趟朱雀大路,发现石原宅邸门庭若市,前来送礼的人全撑着伞挤成一团,见状,她不得不从后门进去,经过再三盘查,护卫总算听信了一名年岁较长的女侍的话,决定放行。
“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女侍哭得眼泪鼻涕横流,“快让我好好看看你。”
立花任由她摆弄,最后实在忍不住了,问道:“父亲不在么?”
“石原大人一早就去了其他地方,没告诉我们确切位置。”
往年石原矢也的生辰都是去森林附近的那所宅邸庆贺,但自从母亲走后就一直待在本宅里,大多数侍人都不知道这件事,也难怪这位女侍会感到疑惑了。
想到这里,立花赶忙从女侍手中拿起油纸伞,转身离开。
凄凉萧瑟的雨水不断冲刷着木质老宅,石原矢也端坐在屋子中央,幽暗的烛光将他刚毅的脸部轮廓柔和了不少。良久,他睁开眼睛望向被小棍支起的雨户,神情中似乎透露出几分怀念,这种怀念,令他习惯了紧锁的眉头稍微有所舒展。
那张如生铁与寒冰铸成的面孔最终还是消融殆尽。
因为他看见了一束在雨中跃动着的阳光。
“老爹!”立花冲进屋内,随意甩了甩尚带着雨珠的长发,面色因跑得太过急切而微微泛红,“我回来了,惊不惊喜!”
换做以前,石原矢也的眉宇间恐怕早已尽显严厉苛责,但现在,他的一切负面情绪都被锁入木匣中,遗留在外的只有独属于父亲的温和与慈爱。
“慌慌张张的,不成体统!”他状似严格地呵斥道,傲岸凛冽之态不减分毫。
立花尴尬地笑了两声,常年不曾被规矩礼仪束缚的她已然没了畏手畏脚的样子,只顺手将淋湿的碎发抹向耳后,表情顽劣得甚至有些招打:“嘿嘿,这不是为了给您庆贺嘛。”
石原矢也的面容毫无波澜:“你没在醉酒以后来,老夫已经谢天谢地了。”
从夜叉口中听过自己荒唐行径的立花不知道该怎么将话题接下去。
岁月在父亲的脸上刻下了苍老的痕迹,唯一不变的,大概只有他冷傲孤清的强劲气势。
“快去找女侍把衣服换了,再丢石原家的脸,老夫就按家法处置!”
“……哦。”
这样也好。
☆、b59
立花身着一袭男装,高举桧扇,合着鼓点舒展手臂,脚步轻缓如同浮于平湖之上的一叶华椴,虽无法比拟烟雨梨花,但也可称得上柳丝风絮,托衬桃红下的浅浅净水,将苍茫暮色点缀。
石原矢也从未见过她跳舞,只因夫人香取月生不喜这些过于柔软的活计,将所有跟舞曲有关的课程都取消了,仅为女儿留下文字科目,这也是立花精通文学的原由之一。
与练习时的如履薄冰不同,立花现下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蕴藏着淡然静谧,尽管时光悄逐,也不能驱走她眸中的微光轻漾。
为保舞姿准确优雅,蝴蝶精特地出了个主意,即只学习白拍子的其中一段,不求完整,唯求无错,华林对此也没什么意见,立花则跟着两人的进度安排走,老老实实地埋头练舞,两耳不闻窗外事。
事实证明这么做是有效的,针对片段进行钻研,不仅缩短了原本该有的练习时间,还有利于更快地熟记动作,否则她也不会舞得如此顺利。
片刻后,立花将桧扇放下,有些不放心地看向坐在珊瑚树旁边的石原矢也,细声问道:“跳得应该没那么糟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