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了,隔了一段距离,似乎在盘算什么。
朴素质善于来无影去无踪,反制他是很难的一件事。此人看似有情实则无情,堪称软硬不吃,打感情牌和武力制服都不切实际。乍一看,几乎是没有缝隙的。
死缠烂打显然也没用,凭他的性子,估计会点他几下,白吃痛无成就。
但要是想就这么摆他一道拍拍屁股就走,就太美了。
徐念恩于是按兵不动。
这一按,就是不知道多少年。朴素质再见他,就是在跟随梁昭起兵的那年。
距离两个人结约,已经过去了很久,他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个人。长年累月的芜杂俗事是如山的碎纸,没有人能在里面捡到一首诗。
朴素质当时算出大新朝的国运,是将那次辅佐当做最后一次入世来做的。他原本打算在梁昭称帝以后隐退,但坏就坏在,徐念恩又出现了。
并且这次出现的非常剑走偏锋。
朴素质当时已经是高深莫测的军师,在民间颇有声名,关于他的行迹还被写在风月小报上供广大群众茶余饭后谈资。
他常去的地方是酒馆,结交了几位酒友,有时候兴起,喝醉了会免费给别人算卦——就因为这个,那家小破酒馆一到月中就挤满了人。老板又愁又喜。
那年七月,中元节。
朴素质听酒友说,附近有户人家收养了一个有阴阳眼的神童,一朝飞升暴富,结果不久后,那孩子狂性大发,把个全家都杀了。
这奇闻引得朴军师多问了几嘴:“是人是鬼?”
“人,绝对是人!”酒友道,“有影子,能念书。”
朴素质近来想归隐,不由得留意起接班人选,听见这种事别人第一反应总是如何如何可怜、如何如何惨痛,他想的倒是——这孩子能接我的班吗?
似乎可以?哪天抽空看一看吧。
正想着,另一位酒友又道:“你们还不知道吧?那小疯子被抓到阱楼多宝会竞拍去了!”
多宝会乃一收藏协会,以广罗奇珍著名。拍卖多为引人注目的噱头,但拍人倒是头一遭。
“啊?什么时候?”
“就在今晚!”
几个人都是逃难的世家公子,钱多没处花,都想去凑热闹。朴素质本来也想看看这人的材质,便真的去了。
一到阱楼,上了雅阁,便看见那金笼上钩索与黄符密布,押送的壮汉全都严阵以待,好像里面是个什么洪水猛兽似的。